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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虫”的较量

甘孜日报    2020年06月22日

  ◎贺先枣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15.3万平方公里的甘孜藏族自治州大地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公路越来越好,不通公路的村落越来越少;三个飞机场前后投入使用,川藏铁路几年后就能全线贯通;牧场深处,雪山脚下,不论在哪里都能打电话、用微信;输电的铁塔翻山越岭,牧区农区的夜里不再是漆黑一片;农牧业生产蒸蒸日上,全域旅游给农牧民群众带来了致富的新道路;传统古老的农村牧区旧貌换新颜,处处欣欣向荣、生机勃勃;座座高原小县城面目一新,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充满现代气息……百万甘孜人正全力以赴,齐心协力为更好的明天努力奋斗。

   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有很多人都不曾想到,就在这高原的白云蓝天下,就在这辽阔的雪山草地间,为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农牧民群众的身体健康,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进行。

   这是一场生命与古老病魔的较量,这是一场仿佛进行了很久却又像是刚开始的较量,这是一场已依稀看到曙光的较量。

   对决的双方,一方是有万物之灵称谓的人类。

   一方是让人们恐惧又深恶痛绝的一种小虫。

   从双方的体量上看,人是巨大的,而那虫,被人们称为“包囊虫”“肝包虫”小虫子的成虫充其量青稞粒般大小而已。一般而言,大意味着强而有力,小意味着缺少或没有力量。但是在这场较量中,体量的大小并不是强弱的证明,因为经过几番较量,人们已经知道,这种“小虫”在漫长的变异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它在繁衍时不为人知的隐密规律,早期发现它有极高的难度。它可以在动物体内长期“借宿”,在人体内的潜伏时间也很长。它顽固,它极有耐性,它在它的“借宿”动物体内潜伏时几乎没有办法对付它,而当它暴露出来,已经开始残害人的时候,制服它也困难重重。药物治疗、手术治疗、心理治疗,多管齐下缺少一环都不行。

   而且,它还有它的绝招,这就是它拥有强有力的“同盟”。它“同盟”众多,有的隐密、有的公开,让人们始料不及的是,人类自己也与这种小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同盟”关系,而人们却浑然不觉。

   仅在不久前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才逐步了解到,野外的鼠、狐是“包虫”虫卵理想的借宿地,而虫卵会随着这些动物粪便进入到水沟里、溪流中,有时会与灰尘裹在一起随风游荡、飘浮翻飞,附在草叶上。牲畜饮水吃草,它很容易就进入到了牲畜体内,牛、羊、猪等就会受感染,这些受到感染的牲畜被宰杀后,一些内脏会被人们随手丢掉,而当这些受感染的牲畜内脏被狗吃下,成虫就会在狗的身体内形成,同时狗又把虫卵排出体外。

  这时,那些虫卵不仅又会去找到野生动物的身体“借宿”,而且会在人们与狗密切接触时,通过人的手和口进入人体,而人在浑然不觉中就被感染了,最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它吞噬掉。

   这就是说,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本来是作为“包虫”对立面的人,因为有糊涂的观念,因为有不良的生活习惯,因为善恶不分的同情心,成为了这种虫能够横行无忌的“同盟”。

   与其说,这是一场一种生命与另一种生命间的较量,不如说,这其实是一场现代科技和药物与凶恶病菌、病魔的较量,是人们思想意识中科学与愚昧、先进与落后种种对立观念之间的较量,是一场人们自己与自己的较量。

   这场较量正在世界第三极青藏高原上的石渠、色达、理塘、德格、甘孜等高寒、高海拔牧区进行,这是一场人类从被动应付到主动展开攻势的较量,不见表面上的浩大声势,不见波澜壮阔,不见风起云涌,却如细细春雨在浸润草地,如顽强滴水在盼望石穿。

   二

   2016年11月25日,这其实也是一个与往日一样的平常日子。甘孜州人民医院第二医疗区的甘孜州包虫病治疗中心的七楼,随着一台手术时间的临近,在一派安静里,随着忙碌的医疗人员脚步,一种大战前才有的紧张气氛在弥漫。按理说,从2007年以来,为患包虫病的患者手术,在这里已经是一项日常性的工作,今天为何显得如此不同?

   2008年前,到甘孜州人民医院每年实施包虫病手术的人不到30例;2009年达到106例;2010年达到了161例;2015年达到508例;2016年10月达525例。已经有上千例手术经验的医护人员今天轻声说话,快步走动,忙碌而有条不紊的术前准备工作似乎都在朝旁人暗示:今天的这台手术不同寻常。

   今天,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医生和州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要为一位来自石渠的泡型包虫病患者施行自体肝移植手术。

   习惯上人们统称的包虫病,在医生这里又要分为囊型包虫和泡型包虫两种类型,相对而言,泡型包虫更难治愈。而这种泡型包虫在甘孜州石渠、色达两地最为集中,目前查明,仅这两地患上泡型包虫病的人约有100多人,就世界范围而言,也是患这种病的病人最多的地方。

   泡型包虫病首先是对人体的肝脏造成损害,过去的治疗,是通过手术进行异体肝脏移植手术对病人施救,但是,异体肝移植手术最大的障碍在于要等待移植的肝源,有关资料披露,就全国而言,每年主动捐献的肝源仅几十例,需要异体肝移植的病员却不仅是包虫病患者。而且,异体肝移植所需费用高达约30万元,还不算施行异体肝移植后,患者必须终生服用、以控制排异反应的药物,每年约花费7万元左右。石渠、色达两地的这些泡型包虫病患者,一般来讲都是较为贫困的群众,他们没有办法得到异体肝源,他们没有能力支付高昂的费用,他们几乎处于坐等生命结束的境地。

   但是,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不久前,自体肝移植的医学科技应运而出。自体肝移植解决了没有肝源的问题,而且,在对肝脏实施手术切除病灶后,健康的肝脏可以生长,约100天后,肝脏就能恢复正常功能,重要的是,患者也不会出现异体肝移植后不可能避免的排异反应,有利于身体尽快恢复健康,也不用服用为了克服、减轻排异反应的药物。相应的,自体肝移植手术所需费用也低很多。

   只是,自体肝移植手术虽有那么多好处,但手术难度奇大。2016年11月以前,全世界开展的这种手术还不到100例,全国也仅开展了40例泡型包虫病肝移植手术。而甘孜州医院这样一个地区级的人民医院,一个地处高原高海拔地方的人民医院,能开展这样的高难度手术吗?

   为包虫病患者实施自体肝移植手术,是造福包虫病患者应该开展的一项手术。尽管难度大,但这不仅能推进“包虫病防治”工作上一个新台阶,而且这项手术可以带给包虫病患者获救希望,没有比能够拯救生命更大的意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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