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康巴传媒网 >> 文化 >> 康藏文化 >> 浏览文章

童年的黑子

甘孜日报    2020年05月31日

   ◎王吴军

   小时候,我家住在那个名叫西场的村子里,在村子里那条很长的街道上,总是有很多的人,总是很热闹,因此,那里也是孩子们尽情玩耍的一方天地。

   在那条长长的街道上,黑子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黑子的年龄和我不差上下,和他成为好朋友,大约是从我们一起捉泥鳅、爬树、到芦苇荡里玩耍开始的。黑子喜欢玩,也会玩,而且聪明得很,大家都很佩服他,当然,我也很佩服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黑子总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玩,他只要有时间,便会对我说:“走,上你家玩去!”那时,我家的房子多,因此,自然也要比房子很少的黑子家要宽敞许多,所以,黑子和我常常在我家玩。黑子教我和别的小孩子摔跤,什么抱腰、使绊子这些摔跤时的名词和用法,都是黑子教给我的。

   冬天的时候,寒风凛冽,冷气扑面,黑子和我以及别的几个男孩子却常常会脱掉了棉衣,然后兴致勃勃、汗流浃背地在地上撕打成一团,格外兴奋。

   当我和黑子在一起玩的时候,黑子总是会想出一些玩的新花样。黑子教我们用一张大一点的纸把那些碎纸片包成一包一包的小纸包,在小纸包外面写上“里面有钱”的字样,然后逐一扔在大街上。接着,我们就躲在暗处,探头探脑地看着,等待恶作剧的开始。等到有路人弯腰拾起那些纸包,打开后又随手抛洒一地的时候,我们躲在暗处高兴得开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那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时期,乐呵呵地穷开心而已。戏弄别人,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的。

   有一次,黑子和我们几个小孩子到小镇上去玩,在一家大商店的糖果柜台前,黑子趁着人多,他竟然贴紧地面伸直胳膊朝里面划拉了两下,随后起身像兔子一般逃离了那里。在离商店很远的一个角落里,黑子洋洋得意地摊开了手掌,哇!是四颗漂亮的高级水果糖。那时候,高级水果糖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我有幸分得了一颗,在嘴里慢慢品尝着,别说有多高兴了。

   其实,黑子是他的小名,他姓王,大名叫林海。为什么叫他黑子,我不大清楚,但是,他长得黑黑的,这大概就是他被称为黑子的原因吧。其实,黑子的皮肤虽然比较黑,但是却长得很好看,一脸秀气。黑子有一个妹妹,长得也很漂亮。他们兄妹俩的长相都像母亲。听我母亲说,黑子的母亲是一个苦命的女人,黑子的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活,黑子的家全靠黑子的母亲一个人来支撑,够苦的。黑子的母亲是一个忧伤而曾经美丽的女人,总是见她身穿一身的黑衣裳。偶尔,我还见过黑子的母亲抽着烟卷,很优雅的样子。黑子的母亲在大街上走动,不爱搭理人,却十分引人注目,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要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黑子的母亲在我们家总是话语很多,显得非常高兴,和我母亲在一起说话,她的话特多,而且还会露出难得的笑容,很好看。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见黑子上我家玩,觉得很纳闷。有一天放学后,我在路上遇上了他,我问:“你怎么不到我家去玩?”黑子说他母亲病了,病得很厉害。我是第一回见到黑子满面愁云,眼里竟然还闪着泪光,我不禁为之一恸。回家后,我迫不及待地向母亲诉说了这一切。母亲听完,大吃一惊,赶紧去探望黑子的母亲。后来,母亲又去过黑子家几次,每次从黑子家回来,母亲总是要唏嘘一番。原来,黑子的母亲得了一种很难医治的病,整日躺在床上。每次见到我的母亲,黑子的母亲都拉着我母亲的手,哭着执意要我母亲再不用去探望,说她有病,没力气收拾家,家里实在太脏,真的过意不去。我没去黑子家,不敢去,也不知怕什么。屋子里一片脏乱的样子,一个濒临死亡的黑衣女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与命运作着最后的抗争。许多年后,这样的一幅画面竟然还清晰地经常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黑子的母亲走了,她圆睁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走了。黑子的母亲走得太早,太匆忙,她永远放心不下黑子和黑子的妹妹。

   黑子的母亲死后,黑子和他妹妹都不上学了。从此,整天忙着上学的我就很少见到黑子,还有他那好看的妹妹。

   转眼,少年时期就过去了,我后来到外面上中学、读大学,更是难见到黑子和他的妹妹。我真的非常想知道黑子和他妹妹是怎么过来的,我更想知道,现在黑子和他的妹妹都过的好不好。

   儿时的伙伴中,我非常惦念黑子,他是我童年岁月里总是难以忘记的人。

   童年,人生中最初起步的时光,童年的伙伴,人生初期的朋友,那是一个温馨的世界,那是一些难忘的人。

   有了温馨的世界和难忘的朋友,人生才才有了更动人的亮色和力量,才能在遇到困境时拥有美好的回忆,因此,前进的脚步会更加踏实而稳健。

  • 上一篇:夏荫里的童年
  • 下一篇:难以忘怀的儿时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