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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碎

甘孜日报    2019年03月18日

      ◎程丽英

     冬谢幕,春上场,行经处,星星点点,生机怡然,一派春光。   

     空气软了,甜了,轻轻浅浅,迷离的颜色,缠绕的芬芳。风拂过脸颊,微动发丝,含着微笑的试探与触碰,细细的、柔柔的,似有若无,不着痕迹,叫人惊喜,张望,流连。  

     春色美。春意醉。春风碎。   

     碎了的春风,一片片,仿佛散开的蒲公英,又似轻盈的羽毛,漫无边际,随物赋形,沾了春情千百遍,染成清丽图画一篇篇。   

     春风碎,碎在枝头。褐色的湿湿的枝干将在冬日里凝聚的太多对春的思念,化为点点青绿,含情倾吐。一树如此,满山这样的青绿就很壮观了,掩了山的峭,添了山的俏。随处可见的小野花,生于绝壁,长在石隙,一点儿土,就是生命的摇篮,待春风一起,便展出自己的灿烂。不娇不艳,碎碎的淡黄浅蓝纯白色,一丛丛一簇簇,如乡村人家的小姑娘,仰脸向天,亦笑亦歌,娇憨自在。   

     春风碎,碎在春水。滑如绸缎,清如明镜,引得燕子贴水过,映出蓝天好容颜。满湖的细浪画鱼鳞,满湖的轻纱起了皱,被风轻轻推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念着当年的凌波微步吗?还记得采荇菜的女子吗?恍惚间,洛神远走,诗经定格,而那“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的岸边,在每一个春日,又怎少得了人影绰绰、笑语隐隐、芳洲拾翠、秀野踏青?   

     无数的春,都过了,却有无数零星的碎片,在风里流转、留香。  

     谁将一行行碧玉般的秧苗,插在青翠的大唐,五绝、七绝、五律、七律、排律,整齐干净。碎碎的春风从秧上吹过,吹过长安三月的水边冰肌玉骨的丽人,吹过灞桥边执一杯酒一枝柳的送行人,吹过临安小楼夜听春雨的不眠诗人……斗转星移,又吹着一袭裙裾,那是谁的一双妙手,捧一碟悠长的小词,在优雅的两宋,闲闲而行,听一排风敲竹,赏几只蝶恋花,鹧鸪天里采桑子,蓦山溪畔踏莎行,烛影摇红时,数春风袅娜,诉衷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杜丽娘,春情动春心,生生死死,定守着梅根相见。亦如那些不知名的女子,杏花当头落,年少陌上行,妾心拟嫁与,风知君可知?桃花人面两相红,这一春,有缘相遇;那一春,再见无期,叹。桃花笑,离人泪。   

    春风碎,碎染枝头青杨柳,碎作田间荠菜花,碎成一地桃花水,碎发池塘小浮萍。碎了的影像,这一处山花烂漫,那一处溪涧清流,一处一处的画面拼接成色彩斑斓的美丽锦缎,在天地间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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