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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的别样体验

《甘孜日报》    2015年02月09日

     ■ 武天和
    去年,秋未十一月的泸定,树叶渐渐地由绿变黄,层林尽染、秋色正浓。六号这天,十点过与战友肖仁贵带上行装离开县城,途经二次换车到化林坪以是午后两点过钟。在古镇赵家小店住下后,准备次日徒步八十余里沿茶马古道到汉源宜东,体验当年背茶包人翻山越岭的艰辛……
     泸定到化林近百公里的茶马古道,而今百分之七八十的路段被公路覆盖,残存的古道路段虽以荆棘丛生,但我已数次在脚下丈量过了。化林坪,古时因地理位置险要而成为茶马古道上的“川边商贸”重地和“军事”重镇。是雅州(雅安)至打箭炉(康定)茶马古道上有名的古镇驿站。因此,我俩把化林坪作为此次徒步“茶马古道”的起点。
      化林坪,在历史的岁月里,曾经辉煌、繁荣几个世纪。随着历史岁月的变迁,交通运输方式的彻底改变,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十八军修通二郎山公路后,人背马驮,将茶包及生活物资运往康定时代的结束,途经化林坪到康定的茶马古道渐渐地由人来人往,穿流如梭,繁忙的大道而变得冷清、闭塞,失去了昔日的繁华。虽然时过境迁,但茶马古道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诱人的风光,使不少人对他魂牵梦萦,不畏艰辛,前来探寻历史、重走有着上千年历史岁月、藏在崇山峻岭、深山峡谷,记载着背茶包人的血泪史的茶马古道。
     在赵家小店住下后,趁光线尚好,带上相机往“观音阁”方向而去。在“灵关塘”岔路旁看倒多年前埋在地里、我未曾抄写完、刻于“道光三年”记载重修化林茶马古道时、各地官府、驻军、富商、商号捐款的功德碑被村民发现后重新立在古道旁,供研究古道的人从中获得有价值的史料。
    沿古道行二里许到达寻找古迹处的山溪旁。此处,一大石头上不知何时、何人,在面向路旁的石头上刻有“一路福星”四个斗大的字。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刘文辉主政“西康省”时,修筑从荥经经水子地、山王岗至化林这条称之为“新路”的工程竣工时,在“一路福星”字旁刻有记载施工情况的文字以及佚名氏题写并刻在此的“观山赏景在此”的六个大字。因无人问津,石头上的文字被“石花”盖得严严实实,无法拍照,令人扫兴而归。
    清末,武进、吴崇光、小瑾进藏时曾撰《川藏哲印水陆记异》一文:“此地归打箭炉厅辖,钦差住都司衙门,古名化林营,属建昌镇,雍正十三年噶达庙达赖喇嘛迁回西藏,仍将泰宁副都千把总兵七百余员归化林坪,仍改泰宁协。路孔道,辖制五营,游都分防黎雅、峨边、清溪、阜和,后改归提都督管辖,今又改为阜和协管辖,并辖制蛮夷及大小土司、百户土司共二百余处”。清·果亲王、允礼,过化林时题诗云:泰宁城到化林营,峻岭临江鸟道行,天限华羌开此地,塞垣宜建最高坪”。可惜,清·果亲王、允礼题诗的石碑“文革”时被“红卫兵”“破四旧”造反毁坏。改革开放后,化林村民根据董祖信老师提供的拓片,重新刻碑竖起了果亲王的诗文碑。现该碑与另一刻于道光三年(1824年)的石碑立于栅子门的古道旁,供游人了解化林及茶马古道历史。
    天有不测风云,到化林还艳阳高照。傍晚后,山风吹拂,天气聚变。七日晨,大雾笼罩,山风使人感到了高处不胜寒。近九点,离开赵家时,赵家夫妇嘱咐我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一句关心的话,使人感受到山里人的纯朴与真情。
    行走在茶马古道上,眼前仿佛出现了昔日背着沉重茶包,步履艰难,杵着拐子的背夫身影,耳旁响起背夫的喘息声和拐子与路面石头碰撞发出的叮当声。浓雾笼罩着山野,寒风无情地吹拂着五色的树叶在寒风中飘荡。出化林、往飞越岭行五里至瓦窑坪的山坡间,退耕还林后,村民载种的成片花椒树散发出特有的、令人神清气爽的香气。
    瓦窑坪,昔日的几家客栈,早以残垣断壁,门前供过往行人的歇气台,掩埋在杂草、荆棘丛中。瓦窑坪,往日的热闹,只能从宽大的残垣断壁与老百姓的传说中去感悟。
    过瓦窑坪至飞越岭的十里路面,几乎全是红色花岗石铺就而成。不少路段至今仍有二三米宽,虽历经数千年的风霜雨雪侵蚀,路面的花岗石被南来北往的行人、驮重的骡马行走时磨得光亮如镜,路面排列的石头完好如初。崇山峻岭间的古道,蜿若一条长龙,时而躺在沟谷,时而穿行、缠绕在山梁。恢宏、浩大的古道工程,留给今天人们的不仅是古人的智慧。而是中华民族敢于开拓,百折不挠,勇于战胜一切困难的精神文化遗产。
    这条历史久远的茶马古道,不仅是沟通内地与康巴高原少数民族地区的重要商贸通道,也是一条巩固边疆,加强民族团结和民族间文化交往的通道。明朝初,进入藏区的茶叶和生活物资由北方转入后,雅州经荥经越大象岭、过九襄、上宜东、翻飞越岭、下化林、过大渡河,翻山越岭到打箭炉这条茶马古道成了川藏运输的大动脉。昔日的这条茶马古道,所担负的交通责任,并不亚于今天的“318”国道线。背夫们长年累月地背着沉重的茶包及货物,压得弯着腰、低着头、使出浑身力气,吃力地、艰难地在山路上日复一日地背着货物往返行走。
    行进在茶马古道上,坚硬的花岗石路面被背茶包的背夫们用拐头子杵的石窝吸引了我的眼球,引起我的苦思。茶马古道的石头上无数的拐子窝是远去历史岁月的见证,是一部恢宏尘封的历史。每个拐子窝要经历无数次的拐子头杵后才能形成。资料显示:仅“1941年每年从康定运输到拉萨一带的茶叶达20万包”,这未包括康定附近和城内所消费的茶叶。以百分之八十的“茶包”经宜东翻飞越岭运至康定计算(泸定境内旧时背茶包的路还有越马鞍山经五里沟路;越二郎山经煎茶坪到冷碛路):背夫平均每人背16包茶叶(一包茶叶重16至18斤),20万包茶叶至少需要十万人次才能将堆积如山的茶包从宜东背运到康定。一年中平均每天至少有三百多背夫背着沉重的茶包经化林往康定而去;背运粮食和其它生活物资的又有多少,从康定往宜东背运物资的人又有多少?已无从考证。
    背着沉重茶包及货物的背夫,行走在陡立的茶马古道上,吃力地、艰难地行走着,三步一拐、五步歇地将嵌有铁砣的拐头往坚硬的石头上杵,以助行走的平稳。久而久之、拐头千百次地杵在同一点上便在石头上留了被后人所称的“拐子窝”。如今,行走在古道上,“拐子窝”随处可见。小的似汤圆、大的如包子,有的深达十来公分。“拐子窝”,记载着古道上背夫的心酸血泪史,它是经泸定进入藏区茶包的一部无字的“茶马交易”的货物运输见证史。同时,也是一部厚重的历史人文文化史蕴涵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杵着棍子、喘着粗气,踏着抹了油似的、被踩踏了千百年的石块台阶,一步一步艰难地在大雾中登上了“千峰万峰尽霏雾,人行雾中不知路”的飞越岭。飞越岭,海拔2800余米,是泸定与汉源的界山山口,是茶马古道上令背夫不堪回首、难爬的陡险、险关。古人在游记中这样描述到:“十里上飞越岭,山势陡峻,怪石巉岩,逼人面起”;“岭高插天,半陂陀旋折,蚁穿九曲珠,不足开其迂回。俯视万峰,尽出其下,人马如豆,始知置身之高岩,可与阊阖通耳。”由于雾大,能见度不足三十米。原打算在山梁上寻找1935年6月初,中央红军长征时在飞越岭与国民党守军激战的战场遗址和记忆里的一通石碑,也只好作罢。
    下山五里,到伏龙寺时,雾渐渐散开。休息时,在古庙旁见一立于荒草丛里、长满石花的古石碑上刻有文字。于是,用野草刷去石花,石碑上“清道光十年(1831)”几字清晰可见,多数文字难以辨认。千年茶马古道,静静地在崇山峻岭的沟谷里穿来绕去,山溪与之相伴。古道时而穿行在遮天蔽日的林间,有时沿石梯而下,有时平缓而行。沟谷两岸的山岗,层林尽染、黄的似金、红的如火,沿途山水风光,别有一番情趣,不失为观山寻古的好去处。
    古道依旧,昔日路旁的小店、客栈,早以荒芜,房基里长出了大树,成了别有一番风韵的景点,使人浮想联翩。行走在茶马古道上,心胸豁然开朗,忘掉了烦恼与尘事,享受着大自然的无限风光。
    一路行走、一路感悟。不知不觉中,走出沟谷到了汉源三交乡林口(汉恩村)。下山三十余里路,除有几处泥石流、滑坡地带稍难行走外,古道几乎原汁原味地沉睡在深山的沟谷之中。走出沟谷,在林口一陈姓人家门口的竹林下休息,主人家热情地给我们送来开水,关心地问“路好不好走”。为报答主人家的热情,为他家照了张全家福,返回泸定将照片给他家寄去。
     林口往宜东的二十余里路,已修通了公路,茶马古道多被公里覆盖。路途,见几通岁月久远的石碑仍静静地竖立在古道旁的荒草丛中,向过往行人昭示着古道的今昔。
    饱经沧桑岁月的茶马古道,是一部厚重的历史教科书,是交通运输发展、变革的见证史。
    行走在茶马古道上,领略的不仅是山水风光、人文历史,感受的也不仅仅是体验昔日进出康巴高原的艰辛,更是在阅览一部无字的历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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