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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藏区的“光明使者”

天津网-天津日报    2014年12月04日


赵洪涛为藏族眼疾患者做检查
  感受讲述者 
  2014年美尔目“藏区光明文化之旅”活动于11月9日正式启动。这次活动由北京美尔目医院、保定鹰华眼科、格林小镇光明基金和冈拉梅朵藏区公益事业发展中心共同发起,“美尔目”组成医疗队前往甘孜、石渠、炉霍等地区,对当地藏民进行白内障等眼病筛查,将符合条件的19位白内障患者带回北京实施免费手术,这项活动已持续了6年。 
  藏族歌手格杰白玛出于对公益的热爱,加入了冈拉梅朵藏区公益组织。为了帮助右眼球萎缩的6岁藏族男孩彭措郎嘉,格杰白玛在冈拉梅朵网络平台发起求助,这则信息刚好被北京美尔目医院院长叶子隆看到,小彭措成为“藏区光明文化之旅”活动的首位受益者。从那之后,越来越多的藏族同胞和小彭措一样获得了帮助。 
  采访当天,19位藏胞经叶院长亲自手术后揭开纱布,重新看见世界。49岁的康珠患白内障多年,双眼视力只有0.1,她通过格杰白玛告诉我们,她原本担心做完手术仍旧什么都看不清,可是没想到连手机屏幕的小字都能看得很清楚。虽然听不懂藏语,但完全能够感受到她喜悦的语气。 
  经叶院长介绍,我见到了保定鹰华眼科医生赵洪涛,他是“藏区光明文化之旅”的领队。身形微胖的他,性格和善、憨厚,几乎每一位来京的藏民都抢着跟他合影,人气相当高。回想在西藏的一幕幕场景,讲到那些因耽误治疗而无法提高视力的藏胞,他的言语间充满惋惜和遗憾。当看到半岁的婴儿初揭纱布后,原本浑浊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时,赵大夫的情绪由阴转晴。赵洪涛说,当医疗队进入一个学校义诊,53名视力有问题的学生早早地在教室排队站好,而原来在这个班上课的学生只能在走廊上学习。义诊间隙,赵大夫透过玻璃窗看见孩子们认真读书的样子,觉得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触动了。因为他知道,藏区儿童只有看到光明,才能掌握知识、收获完整的人生。 
  路途艰辛 且吐且治病 
  美尔目医院每年都会开展“藏区光明文化之旅”活动,今年已是第六个年头。这次医疗小分队一共四个人,我是领队。很多医生进藏经验丰富,出发前开会时我们得知藏区的药物严重匮乏,所以有备而去。除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医疗器械,如眼压计、眼底镜和手持眼科AB超以外,还携带了各种滴眼液、眼药膏、散瞳药,等等,装满了十几个行李箱。 
  这是我第二次进藏,上一次是在3年前。我觉得最明显的不同是,上次我只去了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炉霍一地。而这次医疗队一行人从成都市区出发,前往石渠县,还要到达马甘孜、炉霍等地,单程1000多公里。其中,石渠属于甘孜藏族自治州最偏远、最贫困的地区,藏语名为“扎曲卡瓦”,意为雅砻江源头,平均海拔在4000米左右,当地居民都是牧民。 
  11月9日,医疗队到达成都双流国际机场,与此次活动的发起人之一、藏族歌手格杰白玛会合。次日一早8点半,我们打点好行装启程,做好了全天都在路上的准备。为尽早赶到藏区,医疗队的队员们片刻都没有耽误。全天行程700多公里都是盘山公路,部分路段十分颠簸,刚开始医疗队员还有说有笑,王佃科大夫甚至诗兴大发写了一段感受跟我们分享:“纵使山路崎岖、盘旋、险峻,却有两侧山脉擎起巨臂,为我们遮风蔽日,伴行的多情的河水为我们奏鸣天籁之音。青山红叶碧水相映,我们在色彩斑斓的晚秋里穿行。” 
  可随着旅途劳顿,加上海拔逐渐升高,医疗队员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刘新亮医生双耳堵塞,夏飞医生的眼压远远高出正常范围。好在装备齐全,人手一个氧气瓶。 
  3年前我去的炉霍县海拔3700米,那时我没有任何高原反应。这次到了海拔超过4000米的石渠县,我的高原反应竟然是全队中最严重的,一个晚上的头疼欲裂,3瓶氧气,两片尼目克斯降眼压药,呕吐出来的都是胆汁,翻转难眠,这种情况持续三四天,不堪回首。就连常年在藏区生活的格杰白玛也出现了高原反应,头痛难忍,需要靠不停地吸氧和服抗高反的药物才能勉强入睡。但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日夜兼程。 
  经过1070公里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第一站,也就是本次行程中海拔最高的地方—石渠县。虽然事先知道藏区的许多地方偏远贫困,但到了那里,大家还是被高原上这片土地所震撼,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矮矮的土房子。天一亮,我们便出发去第一个正式义诊的地方—格杰白玛表姐的家。 
  由于格杰白玛事先已经做好了联络工作,医疗队一到,附近的藏胞们就陆续过来查体。当天上午的义诊非常顺利;共义诊20多人,其中有3人检查出白内障且符合手术条件,我们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等待20日左右一同返回北京进行手术治疗。 
  一上午的义诊,医疗队的成员们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愿意多花,这边刚跟患者解释完,那边赶紧抱着瓶子吸氧,他们的高原反应并没有减轻太多,个个都在硬撑着。 
  遭遇遗憾 让我们更加努力工作 
  在石渠义诊的过程中,有个小伙子让我们印象很深,他叫阿次尼玛,刚满22岁,是呷依乡八若村小学的校长。呷依乡距离石渠县城100多公里,走路要3个多小时。得知北京的医疗队来石渠义诊,他特意借了汽车,带着5个学生过来,全程悉心照料,俨然一副家长的样子。阿次尼玛是炉霍县宗塔乡人,大学毕业后他令人羡慕地考上了事业单位,却主动申请到最偏远贫困的呷依乡工作。大家又一次对这个22岁的小学校长刮目相看。 
  阿次尼玛带来的学生里,有一个叫久措的女孩,今年14岁,还在读二年级。久措出生后因“长痘”(当地人对角膜炎的一种叫法)失明。久措的父母都是牧民,爸爸因为砍柴时意外受伤致左眼失明,妈妈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儿,还有一个弟弟在免费的寺庙学校读书。 
  本来藏区就是高寒缺氧、紫外线强,白内障、青光眼、沙眼等眼表类疾病发病率极高的地方,石渠的许多牧民生活贫困,医疗条件跟不上,很多当地人患有眼疾,多年无法医治。这次活动过后我了解到,在边远高原地区还有许多这样的地方。 
  义诊前几天,我们发现有太多角膜炎患者,一开始可能有点儿炎症,点些眼药水就能好,然而因缺医少药未能得到及时治疗,导致病情越来越重,最终角膜溃疡、角膜穿孔,视力逐渐下降甚至失明,久措只是其中之一。 
  在去往第一站石渠县的路上,医疗队临时决定在当地的小学进行眼科义诊。经过检查,发现3名学生分别患有青光眼、角膜穿孔前粘连、巩膜葡萄肿,都已经无光感了。 
  还有一位60多岁的藏胞,患白内障已3年多,一直没有进行治疗,现在整个右眼已经全部变白,没有光感,失去了治疗的意义。其实,随着现代医疗水平的发展和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患者一般不会等到白内障成熟,只要觉得影响视力了就可以做手术,像这位藏胞整个瞳孔全白的在平时工作中很难见到。让人更觉心酸的是,他明白自己的病情,对我们说:“如果治疗后还是看不到的话,我就不治了,把机会留给其他更需要治疗的人吧!”说完这话他默默离开,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除了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病情可能得不到及时治疗外,藏区的医疗条件之落后也让我们惊讶。比如炉霍县被誉为川北明珠,是甘孜地区除了康定之外建设得最好的县。炉霍县医院没有眼科,连治疗结膜炎的基本药物都缺乏,更不用说其他药物了。 
  那不是数字 是一束束光亮 
  告别石渠,医疗队连夜赶路,终于在次日凌晨一点钟左右,到达第二站—甘孜县。在路上,医疗队临时决定在沿途的德格县阿须乡明德小学进行义诊。进入明德小学,有一个趴在花坛边写字的藏族小朋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经过校方介绍,我们知道他叫德吉。看见我们走近,德吉有礼貌地问好,知道我们是从北京过来义诊的医疗队后,他兴奋地说:“你们能别着急走吗,我想把家人带来看病。”过了很久,他瘦弱的小身体支撑着一位右腿残疾的男人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后面跟着一个患有眼疾的中年妇女。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们都瞬间沉默了。 
  格杰白玛说,小德吉带来的是他的舅舅和舅妈,他家是阿须乡最贫困的家庭之一。小德吉成长在单亲家庭,从小和左眼患白内障的妈妈相依为命,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家中3个孩子都在上小学,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经过检查,他的舅舅双眼高度近视,舅妈双眼白内障,视力只有0.01。小德吉悄悄跟我说:“我想赶快长大,这样就能照顾好家人和弟弟们。可现在我太小了,只能当舅舅的拐杖。”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委屈、哀怨,显现的只有责任与坚毅。望着坚强的小德吉,我们仿佛看到了藏区的希望。 
  我们和小德吉家人协商后决定让他的舅妈康珠接受白内障手术。她的各项检查都显示适合手术,只等20日左右与医疗队一同返回北京。得知这个消息,这个过早地承担了家庭重担的孩子,脸上终于展露些许笑意。 
  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很多感人至深的场景,我们能做的不多,唯有整理好行装、收拾好心情,继续赶往下一个义诊地点,因为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医疗队继续前进,到达炉霍县附近的宗伟乡进行义诊。宗伟乡距离炉霍县城80多公里,去宗伟乡的路上有一座山,名叫拉哈宗山,海拔超过4000米,开出近百公里不见一人一车,蜿蜒曲折的山路连护栏都没有,而这只是我们这一路上翻越过的群山中的一座。 
  在宗伟乡,我们一天义诊了40多人,一共有18人符合白内障手术条件。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几个普通的数字,但对我们来说,这就像一束束光亮,代表着希望,代表着他们还有机会重新端详这个世界。 
  不放弃每一个救助机会 
  在我们整个活动的倒数第二天,我们意外地迎来了第19位跟队回京的藏胞。她只有6个月大,名叫巴登拥初。来自甘孜州道孚县的小拥初出生没多久,双眼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白内障,这可愁坏了他的父母,四处求医问药,都被告知孩子太小无法医治。沉重的压力压在这对儿善良的夫妇身上,使得本就贫困的家庭变得更加艰难。 
  返京前的最后一天,格杰白玛看到成都市来蓉少数民族医疗救助服务中心的爱心人士帮小拥初发布的求助信息后跟我商量,我们决定单独为小拥初查一次体。 
  小拥初被抱过来的时候,乍看上去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可她的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看出问题了。正常的孩子眼睛明亮,会主动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物,不会毫无规律的乱动,但小拥初两只眼睛都泛白,也就是俗称的“白眼仁”。眼看这么可爱的孩子深受白内障的折磨,大家无论如何也无法舍下她回京,于是多方协商之后,决定在原本定下的返京名单中加上小拥初的名字。 
  返程时,大家的心情显然轻松了许多,虽然尚未从疲惫中恢复,但每当回忆起这一路遇到的那些人、事、风景,医疗队的各位成员们都禁不住时而雀跃欢笑,时而叹息沉思。在起伏交错的情绪下,我们完成了这次救助行动,真心希望下次能有更多人关注藏区眼疾患者,有更多医生参与到公益活动中来。  作者:口述 赵洪涛 撰文 丁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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