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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在亚东心上生长

《甘孜日报》    2013年12月23日

 

 

亚东在工作室里。

亚东在《中国音乐盛典》上领取奖杯。

回到家乡。

出道时的亚东。 

在那神圣之地。

在草地上许下一个心愿。

  藏族歌曲现状

  坐上越野车,记者去见心中偶像亚东。  

  十多年前他多么年轻,在人民南路的酒吧里,熟悉的歌声响遏行云。明朗、干脆、极富穿透力的藏歌从丽日晴空的草原上飘来,带给记者久违的温暖。

  来自故乡,来自康巴高原的藏族歌手亚东扎着马尾辫穿着迷彩服翩翩而降,一曲《向往神鹰》让他骄傲飞翔。

  在灯红酒绿的迪斯科与粤语歌细软绵长的包围中,苍劲有力、高亢嘹亮的藏歌是康巴汉子的呐喊,展现在眼睛上方!

  亚东用苍茫孤独的闪电式单飞穿透纤巧绚丽的都市之夜,让自己属于与众不同的感觉平面。

  从那以后,亚东的歌如同不期而至的朋友和记者天天相伴。

  岁月无情,如今的记者早已没有《向往神鹰》高高在上的冲劲,只有在静夜里聆听《月光落地的声音》。

  记者站在亚东工作室的高楼下仰望,既觉得自己是地道的粉丝,却又在都市清冷的阳光下陷入迷思。

  从《向往神鹰》到《康巴汉子》,再到《慈祥的母亲》,都成为经典意义的旋律,展现藏族人的方方面面。

  十几年前,那些几乎是“杀”出来的作品,真正的震撼了中国的流行乐坛;而在今天,在亚东苍凉的声音逐渐消隐的今天,我们很少,几乎已经听不到那源自肺腑,来自心脏和呼吸的声音了。

  现在的时空,众声喧哗。没有了经典,到处都是在电子音乐指令下麻木不仁地跳广场舞的人们,很少有旋律敲打记者的心灵,难得有怦然心动的时刻。记者几乎不去出售藏族流行音乐的店铺。这样的店铺本来就少得可怜,拉萨最多,西宁也不少,云南的香格里拉、丽江还有大理都有几家,大多散落在旅游街道的商店里,混杂在许多的CD和VCD中间。单从碟片装帧上,几乎是清一色的人头像,戴着显得夸张的各种本地服饰特色的帽子,而帽子下的脸庞,也表达着同一样的表情:深沉而缺少底蕴;端庄而缺少灵气;质朴而缺少个性。从音乐碟片的包装上看,几乎谈不上有什么设计,什么理念和创意。这些碟片没有基础概念,就去交给一个专业的人员去做一定厘定,然后拿自己喜欢的几张照片,在打字复印部的电脑上稍微修改一下,加点花边,做几朵云彩,再贴几头比例失调的牦牛吃草的图片,然后冠上“牧歌王子、情歌仙女、草原骄子”等,后缀上“来自XXXXX祝福 扎西德勒”之类的词,就可以套个版号,发出去了。

    这样的碟片是短命的, 没有一个创作的集体,一个核心,一个极具凝聚力的团队,一个很有效的交流和沟通的渠道。故而,稍微有些作品问世并流传的词曲作者,都会经常收到来自藏族歌手的讯息,请写一些作品给自己,要么是准备出专辑,要么是某个热衷旅游开发的政府机构要打造一定要流行起来的“形象歌”,词曲就这样辗转着,在风格、形式、曲式完全不一致或不相干的一个碟片中汇集在一起。

    热爱和关心藏族音乐的人常常摸不着头脑,常常叹息中带着惋惜。因为有太多太好太美的民间音乐元素,可这些精粹,却没有如愿的出现,词曲作者正在错过一个很好的时刻,一个还在倾听来自“少数民族”、“边缘地带”、“天籁妙音”的时代。

    在这样一个信息极其恐怖爆发的当今,附庸风雅,肤浅的追捧和随性的感慨,总有些让人感到欣慰的耳朵和心灵还在渴望和等待。比如亚东这样的歌手。

    现在,人们常常将文化产业挂在嘴边,文化也可以用来赚钱成了坚定不移的信仰。然而真正的艺术只能是纯正心灵的飞翔和灵魂深处的找寻,其实,外部的一切支撑和所有金钱不光帮助不了我们成就艺术心灵,甚至背道而驰。

    其实,艺术就是一朵雪莲,它一旦堕入红尘,对现实俯首称臣,嘘寒问暖,它就不会出淤泥而不染。

    亚东的歌过去在大街小巷回荡,而现在却略显沉寂了。成就音乐经典的亚东不再显山露水,已经相忘于当今这个众声喧哗而又空洞无聊的江湖。

    亚东的梦想与行动

    这几年很少在媒体上露面的亚东在干些什么?广大歌迷朋友肯定和记者一样,心中充满好奇。

    记者一行在楼道里找了半天,终于在迷宫深处看到亚东的身影。

    亚东带着黑框眼镜,没想到他还十分健谈。

    这让记者的采访十分轻松,他的所思所想直接了当地呈现在眼前。

    此时此刻的亚东不单是一个音乐人,他还是纵横驰骋的电影导演。

    亚东对电影充满想法和兴趣。

    他兴致勃勃地谈起年少时在德格经常看坝坝电影的情节。这和现在的孩子们坐在家里看电视大相径庭。

    一个经常看电影的人才会想去当导演,电影给人无穷无尽的想像。而经常看电视的人像吃家常便饭,吃喝拉撒一样简单容易,很少会想长大去当一名导演。

    小时候的亚东怀揣好多个梦,就像每个人小时候都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梦想。

    亚东在今生今世中正好抓住一个梦成为歌者。现在他又挥舞双手还想抓住一个梦,当一名电影导演。

    亚东是一个有梦就去追的人。

    为了成就导演梦,他到北京电影学院进修一年。

    功成名就之时,他甘当一名寒窗苦读的学生。

    亚东说,北京电影学院的学习生涯十分充实,几年的学习内容压缩在一年里全部学完。北京电影学院出来的明星多了去了,谁也没有将他当明星,他就是一个学生,常常和同学们相互交流和探讨电影。

    沉浸于电影的自得其乐中,亚东度过了美好的学习生涯。

    没进北京电影学院以前,他觉得电影简单,学习之后才知道名堂太多,并且这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业。

过去他拿把吉他像端着冲锋枪独自一人闯荡成都,不管多少酸甜苦辣都是自己的事情。而电影是工业化的产物,要发扬集体主义精神才能修成正果。

    做电影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同别人打交道要花不少精力。况且现在的投资人很多只知道赚钱,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为电影投资?

    不过,执着梦想的亚东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亚东最想拍音乐电影。他想将电影和藏族音乐结合起来。电影的故事情节力求简单,从而将藏族音乐更好地突显出来。

    亚东说,不论别人投资还是自己来搞,他都想尽快将音乐电影拍出来。他常常和秋加措、美朗多吉、更嘎才旦一起商量,要将原汁原味的藏族歌曲奉献给大家。

    过去他怕盗版,一首流行歌四面八方全都在唱,盗版太多损失了不少经济利益。而现在拍音乐电影,他不怕盗版,因为他不是为了赚钱,他拍的音乐电影要让大家能够深入了解藏族音乐。

    在拍音乐电影的过程中,亚东对藏族音乐有了更深的理解。

    过去他对格萨尔作过一些音乐方面的尝试,一首《岭格萨尔》就以rap形式来表达格萨尔的说唱艺术,但至今他都不满意。亚东说,现在有很多表达格萨尔的歌曲都写得不那么出色,藏族人现在有专业音乐硕士,他们都写过藏族的交响乐,但真正要写出更优美的藏族音乐还少了一些东西。亚东觉得,现在的藏族音乐太少民间原素,太少那些平平常常的生活中有声有色的歌声。他想,他的流行歌曲不光要脍炙人口,它应该还是原汁原味的藏族的东西。

   当亚东谈这些想法时,记者也正在想,千古传颂的《诗经》应当是士大夫们引经据典时所依持的阳春白雪,然而《诗经》的原始版本却在民间。士大夫们再清高,他们之中也有人在江河湖海中打捞这些民歌,然后才将其上升为诗歌中的经典。

   记者能够理解亚东想法了。

   他要将最鲜活的藏族民间音乐形而上成经典意义的音乐电影。

   他要让更多的人了解,藏歌不光是情满酒歌,不光是巴扎嘿和亚拉索,藏族音乐一定能成就经典中的经典。

   亚东说,拍音乐电影就是给大家共同的音乐空间,特别对他身边的弟子们的成长更有益处。

   亚东对藏族音乐的理解

   这么多年,亚东不光自己做音乐,也帮人做音乐。亚东觉得,现在的年轻歌手不少急功近利,巴不得哪天因为一首口水歌传遍四面八方一举成名。有些歌手在录音棚里唱歌,根本没有领会歌曲内容,张开嘴巴开始“天唱”,他们有一副好歌喉,但对不起自己的天赋。亚东说,这些天真的歌手,他们的执着远远超过了一个公务员对办公室的热爱和真诚,他们年轻,有力量,寻找机会,相互暗暗比拼。然而,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们来,因为他们太“少数”了,或者太“多数”了。他们的思路会飞回自己喜爱的草原、山岗和弥漫着牛粪味的村庄,他们拒绝被同化,被异化,被混淆,被格式掉,被面具化,可是,他们无力抗拒,无力抵制,无力还击,因为,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和职业类型决定了他们的今天,包括完全可以预料的明天、后天、大后天,以至将来。他们的出道总带着一些传奇色彩和耐人寻味的巧合,重复地表演,重复地那几首歌,重复地“扎西德勒”。不幸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一大群,很大的一群,正在跟随而来,他们脸蛋上闪烁的兴奋和梦想刺激下的红晕是那么的熟悉。

   亚东认为,今天,经过翻译的词调已经很混乱了,所以,进入市场就是冒险,大量资金的风险,团队的不稳定,各自诉求的不一样等等,都大大影响和制约了藏族歌手。那些爱莫能助的好心的音乐推广人、包装公司、唱片机构都放弃了,谁也没有办法,因为大家面对的是——市场。

   面对现状,亚东发出呼唤:呼唤你们,更加勇敢的音乐人、歌手,还有那最需要的专业人员;呼唤你们,藏族的音乐,尤其是流行音乐的再度崛起,再度轰响。

  亚东说,苍白的纸上,不能仅仅是一些缺少血气和胆量的词藻,陈旧和迂腐的旋律。所以,亚东想通过音乐电影,让歌手都能够下到民间去,然后用心地好好唱歌。

  说到这里,亚东调转身述说自己的从前,因为谁都有青春年少的美好时光。

  亚东说,他没有成名的时候当然也想挣钱,一个月演出下来能顶一年工资。但他从内心里喜欢唱歌。胡晓海有一首曲子很好听,他找来十分认真地加上歌词,这就是亚东专辑里的《追寻》。

  亚东说到《追寻》,其实记者也很喜欢这首《追寻》。

  这首歌真是表达了亚东对今生今世的理解。

  《追寻》中唱道:只要现世能得到神灵的保佑,即便落入地狱也心甘。亚东就是希望稍纵即逝的今生里,菩萨保佑他的歌唱事业成就最完美境界,这辈子尽善尽美下辈子下地狱又何妨?

  这是亚乐来自心灵的发言,记者以为他是天生的完美主义者。

  现实生活中,充满想象力的追梦人何其少。

  所有搞艺术的朋友不就是这样的追梦人吗?

  艺术家追寻的是相伴终生的梦想,不是铁板一块的冰冷现实。

  采访在亚东的侃侃而谈中不知不觉地结束了。

  记者一直没有问题可问,亚东已经用收放自如的言语全都说完了。

  没有问题问的记者最后才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天上的神灵保佑和关怀着亚东,让他在今生今世中得了藏族歌王的美名,记者问他,你现在功成名就,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幸运?

  亚东的神态十分平静,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菩萨要你成什么事就成什么事,一个人做什么事,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言语间他特别平静,走过漫长曲折的人生路,他已经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这样的心情中,仓央嘉措情歌从电脑中冉冉升起。亚东深情的歌唱将情歌也唱成道歌,唱成一首情爱与慈悲心兼有的心灵之歌。

  有了环绕四周的心灵之歌,记者感到音乐的悲悯不光在亚东的心上生长,也在记者心上生长!(本网记者 赵敏文/亚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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