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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年前泸定下田坝的抗战航标

《甘孜日报》    2015年08月31日

    ■邓明前
    朦胧记得,71年前,即1944年秋天,在笔者老家,今泸定县田坝乡下田坝后山仔牛岗山梁子山坡上惊现粗大白色笔划“保家卫国”四个大字。远看是一幅巨大的抗战标语。那是一支没留下部队番号川军的杰作。据说,那是抗战航标。两年后,抗战航标消失。有关抗战航标的来历,笔者对它有鲜为人知的了解。
    怀旧老家下田坝
    笔者老家是个不起眼的农村。在没有公路的年代,从下田坝到“桥上”(旧时泸定人对泸定县城的统称)要走12里(6公里),用时一小时。从明、清两朝,到民国时期,下田坝的平坝、沟口河谷、台地、半坡,散居着13个姓氏、30多户,约150余人口。大人们起早贪黑,琢磨土地,种自己的地,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过着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的日子。笔者少年奋勇出走。出校门,进机关,上高原,到厂矿,钻山沟,下农村,一晃到了“知天命”年龄。叶落并没归根。闲时间多了,常怀旧在老家童年时代的经历。老家,对先祖的意味是“湖广填四川”辗转迁徙,“定居落业”的最后一站;对笔者的意味是老家有见证了几代人的旧居。怀旧,是老人们的共性,也是一种“特权”。无论笔者时下离老家远,还是近,常在距离中,怀旧它,对它有一种亲切感和敬畏感。老家有儿时的记忆。如71年前,川军在老家修造“保家卫国”抗战航标的过程、细节,至今不忘。
    川军开进下田坝
    记得笔者三岁那年,即1944年农历六月的一天午后,约有100多身着黄军装,背着背包,扛着枪,也有甩着空手的川军,呈一路纵队,从县城往下田坝大路,浩浩荡荡开来。队伍到了坝中水磨大堰旁一块不大的空地停了下来。分成三股,一股向本地殷实大户王光全家开去;另一股朝山边子高岩下笔者堂伯邓元洪、幺叔邓元兴的“三合院”开去;剩下一股约30名士兵,离开大路,往西拐了个弯沿通往笔者家一尺宽的田坎便道直奔而来。那天有些热,笔者下身穿着叉叉裤,上身精光露着细皮嫩肉背臂。人小蹊身(俚语,意为怕陌生人)胆小,笔者慌张跑进大门右侧农家毛石(厕所)门背后躲藏起来。幼稚的笔者,认为拉屎屙尿的地方,又脏又臭,陌生人不会去。没想到“川军”也是人,内急起来,一样“水火不留情”。好奇心为笔者壮胆,增添勇气,小脸不由自主地紧贴毛石木门缝,悄悄瞧到我家宅院的川军动静。只见各种口音军人爆满。个个头上黄色军帽,遮阳帽缘正中别了一颗“青天白日”徽章,光脚板穿偏耳子草鞋。顿时响起两声哨声,川军列队三排“1、2、3、4……”报数完毕。队列前站着一长官,对他士兵讲,“解散后,上楼打开背包巴铺,炊事班挑水煮饭,二、三班到村子农户借砍刀、锄头”。突然,有两位士兵朝毛石走来,推开门,发现笔者站在门角不语、身子发抖。两个川军笑着说:“小鬼,这地方又臭又脏,快出去”。小解完一士兵牵着笔者的小手走出了毛石。笔者站在宅院里,见士兵们抱了几捆麦草上楼垫铺。勤务兵围着带兵长官忙个不停。先找来两根方桌高凳、几张木板,在中堂顺右侧木板壁,给他铺起铺。床上洁白单毯上,放床折叠方块黄棉被。米黄色纹帐罩住床。靠床木板壁上吊挂着长官皮壳盒子枪,一顶草帽。负责煮饭的士兵,有两位挑着厨房里一担木水桶,到百米外堰沟挑饮水。还有几个借用笔者家两口毛边铁锅烧水煮饭。帮厨的士兵忙洗菜、切菜、炒菜。开饭时,只见士兵们围着地上三桌菜,个个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吃得很香。长官独坐堂屋方桌,勤务兵端上菜、添上饭,等候长官用晚饭。第二天清晨朦朦亮,笔者被口哨声惊醒。笔者听父亲说,三股川军小跑步到沙包地操练。沙包地是笔者家租县城一地主家3亩水地。操场东临大渡河;西接大户王家;北靠杂草矮灌丛生荒野;南连百亩良田。川军下过操,吃过早餐,每个士兵至少带上借来一件劳动工具,有弯刀、镰刀、挖锄、宽锄、四爪、背兜等上山。川军三处住地开门见山,出门爬坡,挂上水壶,沿着老百姓砍柴、伐木几十个“之”字拐山路,左拐右拐垂直爬上海拔2300多米仔牛岗梁子干活。中午饭,炊事员背送到工地。晚餐,已是掌灯时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连续干了两个多月,完成了修抗战航标“保家卫国”四个大字。山下看,隔河看,二郎山老路垭口看“保家卫国”就是一幅巨大抗战标语。
    地标上空过飞机
    川军离开下田坝后,蓝蓝的天空传来轰鸣的飞机声,村民惊叫“飞机!飞机!.......”。接连几天,不断有飞机从笔者家正前方二郎山山垭口飞出。经下田坝上空,从“保家卫国”四个大字上空飞过,最后消失在远处群峰与天地之间。见证过当年川军修造抗战航标“保家卫国”4个大字,至今健在当地老农,彭朝贵(耄耋之年)、余发秀、李莲珍、余发明、兰定清、王显林(均75岁以上古稀老人)在修航标川军离开下田坝后,他(她)们上山砍柴,伐木走进“航标”看了个明白。估算一个大字占地面积约1亩左右,造字前砍光青岗林、挖掉青岗疙瘩,刨平坡土,如铺在山梁上的四张“方纸”。驻山边子川军从冷碛背来石灰当“墨汁”,在“土纸”上楷书繁体“保家卫国”。每个字的笔划宽约7尺有余,字体有300多平米宽大。那些行进在二郎山老路上(川康公路沿途塌方不通车)茶包背脚、行人、滑杆轿夫,隔大渡河二三千米远,都能辩认对面山梁绿色中“保家卫国”四个白字。抗战航标字体之大,海拔之高无与伦比。在四川、乃至全国抗战航标中创下之最。航标修好后,一连好几天都有飞机从二郎山垭口飞出,飞越下田坝天空,从仔牛岗抗战航标上空飞过。过飞机第三天,修抗战航标的川军,一个不剩开拔走了。第二年,即1945年底,抗战航标历经雨水洗刷,积雪蚀融,风吹、日晒自然因素作用,字迹渐淡暗下来。两年后,林进字退,“保家卫国”抗战航标消失得难见踪迹,被湮没在历史尘埃中。
    今年,在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共同纪念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笔者想起老家川军修造抗战航标的往事。一天,在成都住所“东郊记忆”最初叫“音乐公园”附近读报栏,见《华西都市报》一则消息,1944年从四川“旧县机场”(今新津机场)紧急空运10几万川军飞到云南,支援腾冲、松山、龙陵抗战前线,保卫抗战大后方。恰在空运川军之际,下田坝仔牛岗梁子出现“保家卫国”抗战航标,这两者有无关联,有待抗战老兵和史学者考证。
记住这些抗战英雄们
    延雨贤:1932年生于山西阳城县,抗战时,9岁的他担任了儿童团团长。1947年7月参加革命工作,1952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4年11月离休,离休前任甘孜州石渠县计经委主任,现享受副厅级工资、医疗待遇。
    汤礼祥:1927年生于江苏沐阳,抗战时任江苏省沐阳县武装大队宣传员,作战机智勇敢。1943年7月参加革命工作,1945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9年10月离休,离休前任甘孜州卫校校长,现享受正厅级工资、医疗待遇。
    谢守钦 :1927年生于山东成武,抗战时,16岁的他在一纵队二十旅五九团轮训队担任通讯员。1943年2月参加革命工作,1947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4年5月离休,离休前任理塘县商业局政治教导员,现享受副厅级工资、医疗待遇。
    张德胜:1922年生于山西高平,1940年5月在加入了晋冀鲁豫野战军第8纵队(后改名为华北野战军8纵,隶属华北军区第1兵团,由徐向前指挥),参加了运城、临汾、晋中、太原等战役。1940年5月参加革命工作,1942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3年5月离休,离休前任甘孜县电影院经理,现享受副厅级工资、医疗待遇。
    徐守德:1923年生于山东寿光,1939年,徐守德参加了家乡的青年抗日先锋队(曾担任副队长)。1945年2月参加革命工作,194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82年7月离休,离休前在甘孜州公路工程处担任科长职务,现享受副厅级工资、医疗待遇。
    高来保:1922年生于山西榆次市,抗战时参加了八路军,在120师358旅714团担任了通讯员、侦查员、排长等职务。参加了百团大战。1938年3月参加革命,1940年9月入党,离休前任甘孜州建行副行长,现享受正厅级生活待遇。
    韩景元:1921年4月出于山东东阿县, 抗战时参加了八路军游击队山东省梁莊基干二队。1940年6月参加革命工作,1977年7月在炉霍县商业局退休,1982年7月更改为离休干部,现享受副厅级生活待遇。
    李建忠:1926年生于山东省长清县,抗战时,在晋翼鲁豫一分区峰山县大队一中队历任战士、卫生员、卫生班长,调剂员等。1943年10月参加革命,1946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离休前任巴塘县人民医院院长,现享受副厅级生活待遇。
    吴长友:1931年生于河南荣阳,抗战时参加八路军抗日独立支队豫西游击支队,期间他随队伍参加了伏牛山战役和登封战役。1945年6月参加革命,1950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离休前任中共九龙县委财贸部部长,现享受副厅级生活待遇。
    张振祥:1927年生于山西省闻喜县。抗战时,参加民兵被编入闻喜县四区区干队,始终冲锋在战场的最前沿,后成长为一名排长。1945参加7月参加革命,1946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离休前任康定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现享受正厅级生活待遇。(州委老干局提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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