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

辽河平原上暖意迟缓，春的气息还单薄一些。大地上，零星的野菜探出头来，浅绿的颜色给清淡的大地春餐端上一道简单拼盘。

走在松软的泥土上，小草和野菜比肩。野菜细嫩的叶子，绿的没有底气，连春天都不忍在它们狭窄的叶片看上一眼。不过，这并不妨碍野菜们对春天的渴望，就像山中的野百合也有春天一样，野菜也知春心的美。

此时，婆婆丁、曲曲菜争先恐后地伸展腰姿。贴着泥土的表面，享受春日阳光的温暖。它们的叶脉纹路清晰，像刚刚沐浴不染尘埃的样子，透着一身清爽。身下的泥土滋养着根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方野菜，有时人的秉性与野菜何其相似，总要在适当的时候绽放自己。

从刚刚发芽到钻出泥土，再到长出指宽的叶片，野菜享受着春天的福利。一年之计在于春，野菜的最美时光也在春天里。它从泥土下吸吮着水分，用茁壮生长回馈着春天的盛意。一阵春风来，野菜轻轻抖动着手臂，如果舞台足够大，我想它们的舞蹈会把春天的风情跳得更潇洒。

家乡的野菜谱里，有一种叫小根蒜。它圆溜溜的头扎在泥土里，只留下细长的叶茎在风中摇曳。它的样子像缩小版的大蒜，所以我们叫它小根蒜。与其他野菜一样，小根蒜对春天的喜爱饱满而深沉，一捱春风叫醒大地的时候，它的种子便在土里撒欢，一个猛冲，撞破土壤的束缚，恣意地笑看眼前的一方小天地。不过，小根蒜的样子实在太普通了，如果不留意，你容易把它与小草弄混。它细细的叶茎有点像缩小版的葱叶，似个筒状，你总能在田埂两侧和土壤湿润处看到它的身影。春天餐桌上的野菜宴，必有它一席之地。

仲春的氛围浓郁，不过北方大地上的春景并不艳丽，草木葳蕤的繁盛还有待时日，而野菜们的年华正值青春。顺着田埂走下去，脚边的绿是野菜们感知大地恩情的一脉丰盈。

只要土壤适宜，野菜们不拘一格，做一回春天的排头兵。当北方的杨柳们枝头还没有孕育骨朵的时候，野菜早已与春风赶赴一场约会。节气之门打开，野菜在门外观望，探头探脑，只消几日的短暂，便能行布于温暖的地方，于是挖野菜的趣事总会在春天里相遇。

课文里学到过《挖荠菜》，张洁老师的文字让我对荠菜格外关注。不过在我的老家，荠菜并不多见，我找了半天才零星发现它的身影。对于张洁老师挖荠菜的过程倒是体会得挺深，因为都有类似的生活状态，所以能感同身受。

其实，不管哪种野菜都是点缀春天而生。春天的美处处可见，有些美花枝招展，有些美恬淡无声，有些美光彩绚丽，有些美普普通通。野菜以自我的含蓄，在美好的春日时光里留下绿的点缀，以解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