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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望中叩问生活真谛

甘孜日报    2021年06月30日

◎周芳

张建春先生每日写上千余字,他和文字,在时光中互相成全。一边是世事嘈杂,一边是文字添香,精神上能迅速入定,仿佛一位世外之人能作壁上观,这也是他多年来坚持写作的结果。他说过,乡村、自然够他写上一辈子,四季里的时光,有他取之不尽的题材。

大片大片绿色草坪,一弯小河流向远方,河面不宽,平静,一幅顺势而为的悠闲状,颇有些道家气韵。有树疏疏朗朗立于河岸,太阳俏皮地半遮在薄云之后,它是和大地躲迷藏吗——这是《向阳草暖》一书的封面,粗粗略略几笔画,我还联想到另一幅景象:一口野塘,一棵老柳,新码的稻草垛,暖阳下,散发着一阵阵干禾香味——那是我的故乡,一直在梦里收藏。

《向阳草暖》是张建春先生最新出版的散文集,分三辑,《风雨潦草》、《且让风去》、《自然叙事》,79篇作品。单单看篇章的题目,都是一种愉悦。题目不长,两三字居多,颇有些古意。《见柳》、《霜事》、《时光令》——与四季有关,与植物有关,以及不远不近的的足迹。微闭双目,想象中,有风吹来,有花盛开,有近处的炊烟,有远方的雨雾,桩桩美好。

如果说第一辑《风雨潦草》里的乡村,是作者创作的底色,那么,第二辑《且让风去》便是作者在回望之后的生命叩问,也是他思索的成长历程。在他的精神来路,并不都是田园牧歌,也不完全岁月静好,可在发呆、恍惚、枯坐后,他写道“花开半最美,情留白最浓”,“不说话,也别忘了思考,思考也就是舞起。”文字的格局慢慢大起来。在作者的笔下,自然物候不是安放在乡愁里,更多的情感落在“恋”上,专注于自然美学的表达。而第三辑《自然叙事》,应该是拓展篇,通过作者或远或近的足迹,抒发一种文人在时光碎片中碰撞出来的小火花。

张建春先生是跨诗歌、散文、小说三界作家,他写散文,善用短句,整体篇幅也不长,颇有明清小品的美学意境——“幅短而神通,墨稀而旨永”。“白露为霜,深秋的露,以霜的形式出现。”“叶不容易,初绿,再绿,绿得持久,老谋深算中,已经黄去。”类似这样的文字,俯拾即是,读来清新自然,隽永有味。或是文体的相通性,他的散文既有诗歌的空灵轻盈,又有小说的哲思质朴。简洁,不罗嗦。较少用形容词,少打比方。整篇下来,没有华丽贵气,可明明隐着锦绣般的光芒。

一个作家有情怀,文字才能饱满,有生命力。写自然物候的作家多,这也是他们千帆过尽后的精神趋向。但内容多为空乏飘浮,仅以文字表述文字。张建春先生的篇章却元气满满,他的文字仿佛有根性,长在田野里,挂在柳梢头,只待风干,穿过时光,顺手采撷。这应与他的生活经历有关。自幼在农村生活,工作以后在乡镇挂职数年,离开乡村后,仍然时常深入基层,入户调研,他以自己的悲悯之心,延续着乡村情怀。“……写乡土我坚持了二十多年,我总感到萝卜青菜写不完,萝卜为根,青菜为叶,有根有叶,文字这棵有趣的大树,就会好好活着。”“草无尊严,立锥之地常被侵占……借口很多,毒草、占地,就从没想过,这土地本是它们的……”他对自然的一次次回望,充满着深情与敬意。他会在路边观察一棵树,也会在花盆里解密一粒种子,那是骨子里对自然的崇尚和生命本真的探究。一个真正的阅读者,悟理之道不仅来自纸上,更是细察自然,参悟天地吧。

我以为,一个作家除了天赋和后期的勤奋,敏锐的触觉非常重要。大自然中的一切,能慢慢地涵养一个人的精神素养,能否外化于心则是个体特质问题。少年时的视野是有局限的,但少年对生活的观察和感受则是可以放大。作者对身边世界的声、光、色有着一种特殊的捕捉能力,在同样一个孩子眼中,看花是花,看草是草,随着时光大多消失。但作者却随着对生命的感悟,他所有的经历,在内心的反馈,逐渐垒积成他的精神厚度,此时,作家的文字表达就成了一种承载,所有影像注入了情感,花非花,草非草了。

张建春先生每日写上千余字,他和文字,在时光中互相成全。一边是世事嘈杂,一边是文字添香,精神上能迅速入定,仿佛一位世外之人能作壁上观,这也是他多年来坚持写作的结果。他说过,乡村、自然够他写上一辈子,四季里的时光,有他取之不尽的题材。在他的旷达写意里,在朴素而真诚的文字中,有着鲜活的生命流动感,让读者对自然,对草木肃然起敬,风雨并不潦草,农事依旧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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