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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的理发店

甘孜日报    2021年06月17日

◎荆林钢

理发店,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说它熟悉是因为谁都知道它的含义,谁都能够脱口而出的汉语,而它又十分陌生,在当今城市的大街小巷几乎看不到这三个字,取代它的是各种造型屋、美容室,甚至标新立异的“今日说发”、“从头做起”等等,不一而足。

理发是人生活的基本需求之一,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康定城有两家理发店,分别座落在西大街和东大街,都隶属于康定县商业局饮食服务公司,都是响当当、硬邦邦的国营单位,两店的规模、布局也基本一致像是两个“孪生兄弟”。里面的师傅也是由公司统一调配。

店铺大约百十平方左右,分外面的营业室和里面的灶房。营业室进门一张开票的桌子,再进去有序的放着木制理发椅,每张椅子前挂着一面玻璃镜,镜旁一个小柜,放理发工具,柜旁墙壁上挂着一张荡刀布。

理发师身穿白色的工作服,衣袋里揣着不同规格的条梳、条剪和一把剃刀,手里拿着手工推子站在自己负责的理发椅背后,椅背上搭着一张白色的围布,旁边的小柜上放着电吹风、电推子,小柜边上吊着一罐肥皂水,里面浸着一把毛刷。

客人在开票处交了钱领到一张写有序号的小竹牌开始等待,理发师根据序号喊号,轮到自己的序号时到相应的理发椅坐下开始理发,轮到哪位师傅就是哪位,不由自己选择。

坐下后,理发师边给顾客戴围布,边征求意见,了解顾客需求,其实顾客的需求也很简单,不外乎三种,一光头、二平头、三长发(那时叫那摩头,是最时髦的样子了),随后理发师开始工作,先用推子剪个大样,然后用条剪精修,如果是光头直接用电推子或剃刀一次性完成。

儿时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电推子,放头上嗡嗡作响,整个头皮发麻很舒服,但这种享受也不常有。一是每年进理发店的次数不多,顶多是春节、六一两次,其它时间都是家里大人剃的“马桶子盖盖”,二是电推子并不是每位师傅一把,如果其他师傅都在用,就不一定享受得了。

头发收拾完后,理发师将木制理发椅的靠背放倒,让顾客躺下,从灶房拿来热毛巾敷上,把剃刀在荡刀布上来回咣咣几下,拿开热毛巾用毛刷将肥皂水涂于经毛巾热敷过的胡须上,开始刮胡剃须,师傅灵活地手翻刀闪,令人目不暇接,不一会完成了刮剃工作。

这时师傅抬起靠背同时轻拍一下顾客的肩部,示意顾客随师傅去洗头,洗头盆设在灶房与营业室的隔墙外壁,隔墙内壁上装有一个长长的木制水槽,灶房内有一大大的瓮子锅,锅里烧着凌晨用人力水车从水井子拉来的泉水,水烧热后用木桶将水舀出到入木水槽,水槽上钻有几个小孔,连接着橡皮管穿过墙壁伸到墙外洗发处,水管上没有水龙头,用时将水管放低,不用时将水管挂在高处。灶房还要负责热毛巾的准备。

洗完头后再回到理发椅坐下,师傅用一张干毛巾再一次将头擦干,如是大那摩用电吹风吹干,剃头完成了。

记得理发店里几乎是男人的世界,鲜有女性顾客光顾,男性三大头式的顺口溜也朗朗上口,“光头亡命,那摩提劲”、“平头平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平头。”

七十年代后期,女式运动头开始流行,大家叫“嗦嗦头”,小孩们看到运动头的女性就大声的喊“嗦嗦嗦嗦头,擦点万精油……”,这时理发店渐渐开始有了女性进出,随后用烧烫的铁钳给女性烫发、涂抹式的染发等业务也逐步开展,木制理发椅逐渐被金属理发椅替代,两家国营理发店逐渐现代化起来。

进入八十年代,就在国营理发店艰难转型之际,个体理发店如雨后春笋般在康定迅速发展,其中突出的代表好像叫“陈林发屋”,他们先进的设备,新颖的式样、多样的服务、灵活的经营很快占领了市场,窒息了包袱重、体制老相对落后的国营理发店,两家理发店解体,职工开始各自谋生。有的老师傅自己开了理发店,建设巷口的“桂英理发店”、大礼堂广场边上的“老理发店”等,一大批老顾客还是习惯寻找当年的理发师。

儿时理发店的老师傅,张师傅夫妻、邱师傅夫妻、夏师傅、黄师傅等等的身影,理发店的木椅、简单的洗头水槽、吱咕作响的运水人力车、发黄的洗头肥皂、油亮亮的荡刀布,永远留在了我们这些人的心里。

如今康定城大大小小的理发店星罗棋布,从发廊到发屋争奇斗艳,女性顾客远远多于男性顾客,从早到晚热闹非凡,但没有看到一家招牌叫“理发店”的,当然其服务内容也远远不止理发一项了,从理发到造型到美容到美体到种发到理疗康复,人们的生活也丰富多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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