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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红

甘孜日报    2019年09月06日

◎杨邹雨薇

立秋之后,天气更加炎热,虽然坐在空调办公室上班,但我心里却时常惦记着数百公里之外乡下的爷爷奶奶。自从房子拆迁之后,两位老人家不肯进城,被父母和叔婶临时安置在购买而来的一层瓦房里。我曾多次回去探望他们,感觉那里交通不便,而且瓦房里比较闷热,但两位老人喜欢那里的清净。

晚饭之后,照例打电话给爷爷。爷爷说:“我和你奶奶正忙,你跟你爸爸说吧。”听说爸爸也在家,自己就跟爸爸视频,方知爷爷奶奶正在铲红辣椒,准备做辣椒酱,不禁勾引起我的味蕾,让我垂涎三尺。

尽管临时住房离菜地远了,但爷爷奶奶还是舍不得放弃,不但继续去三里路之外的菜园种菜,而且在临时瓦房的前后,又开垦出几块小小的菜地,种上一些经常吃的菜,诸如夏天的辣椒、茄子、丝瓜、大蒜、南瓜之类。在所有的蔬菜中,最受家人欢迎的就是辣椒。特别是父亲,号称“辣椒大王”,最爱吃虎皮辣椒和辣椒炒蛋,有时候他一餐能吃掉一斤辣椒。奶奶为了满足父亲和两个叔叔的需要,所以,种的辣椒特别多。每年初夏之际,奶奶就会育苗,辣椒苗长到二十左右就可以移植,尔后就是移植到各个地方。奶奶对所种的辣椒尽心呵护,浇水、锄草、施肥,无微不至,所以产量也高。家里没有大棚,奶奶也不准搞大棚,说大棚里的菜反季节,吃起来少了原汁原味。至于辣椒,可以熬过夏秋冬三季。如果呵护得好,即便没有大棚,春节前后也还有新鲜辣椒可吃,但以夏季产量最大,秋季口味最辣。在乡下的日子,我们离不了它。

记得夏秋之交,菜园里的辣椒都是果实累累的,压得辣椒树的枝丫都下垂。立秋之后,那些原本嫩绿或青黄的辣椒,眨眼间就变红了。我们去摘辣椒树,奶奶教导我们先摘嫩的和青的,红的则留下来做种,或酿制酸辣椒和辣椒酱。家里有一个专用铲辣椒的木盆,口径比脸盆差不多。还有一把铁铲,宽约三寸,上套两尺左右的木柄。清闲时,爷爷奶奶就会把地里的红辣椒摘回来,洗净,风干。然后倒入木盆,用铁铲将辣椒轮番铲烂,捣成黄豆大小的碎片。铲辣椒的任务基本上是爷爷承担的,铁铲在他的挥舞下,很有节奏地发出“嚓嚓嚓”的轻细响声,似春雨潇潇,颇为悦耳。我曾为爷爷画过一张铲辣椒的画,因为水平有限,逗得他和奶奶哈哈大笑。爷爷铲好辣椒,奶奶就把准备好的粗盐按量放进去,然后拌匀,装入坛子里密封一周就成了辣椒酱。有时候,为了增加辣椒酱的香味,奶奶还加入两斤豆豉。豆豉在加入之前,要洗净、晒干、蒸熟、再风干,程序颇为复杂,然后加入一点高度酒,搅拌之后再倒入木盆的红辣椒碎片里,拌匀之后灌装入坛。这种加了豆豉的辣椒酱,特别的香。蒸鱼头时放一些辣椒酱,就成了著名的湘菜 ——剁椒鱼头。

红辣椒不铲碎,也可以挂在那里晒成干辣椒。干辣椒碾碎,就是辣椒粉。而一个个地吃,可以驱寒,效果挺好。父亲每逢感冒,就是吃辣椒。他说,红军长征路过湘黔川一带时,就跟老百姓买了很多干辣椒。这些干辣椒后来在过雪山草地时,起了很大的作用。

其实,青辣椒也可以做成腌菜。把它们洗净、风干,直接放进坛子里,每放一层,加入一些粗盐,一周之后,就成了酸辣椒。这是炒牛肉的必备佐料,切碎倒入油锅的那一瞬间,那股辣味和香味,简直妙不可言。

“不辣不革命,无湘不成军”。提起湖南人,一定会与辣椒挂上钩。辣椒,是一种用于调味的蔬菜,而好吃辣椒就是一种性格。在我的记忆中,秋辣椒入喉,就会产生刺激和巨大的热量。有了热量就有了热情,做事也就更有信心。所以,吃辣椒一定要多吃秋辣椒,因为那是季节的味道,光阴的味道,彰显出来的是湖南人的精神。

当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秋天的红辣椒,更是一种乡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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