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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已雪

甘孜日报    2018年12月18日

      ◎宫佳

      入冬,风凛冽,一阵,一阵,颇寒。盼雪,雪总也不来,仍盼。

      隐约感知,雪在孕育着。你瞧,天灰蒙蒙的,风也柔,雪在来的路上。

      悄悄地,悄悄地,雪来了,一来就铺天盖地。落在甬道上,甬道就毛绒绒的白,晃着人的眼。抬脚,不忍心踩下去,一踩一个坑,可就毁了雪的美。可路还是要走的,那就做第一个尝螃蟹的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走  出一条路。你走,我走,他也走。歪歪斜斜,却一直向前。雪蛮淘气,继续下,攒足了心劲地下。不一会,脚印没了。这雪下得泼!

       雪从不挑地方,山川河流也好,犄角旮旯也罢,不声不响,覆盖一层白。连细微处也不曾落下,鼻尖上,头发上,落落脚,打一个趔趄,顽皮的,翘在长长的眼睫毛上,一闪身,不见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雪景,就想起这首脍炙人口的诗了。冷扑面,心却是暖和和的。小酌,赏雪,情景交融,怎一个舒心了得?

       此番,大多是大人所为。

       而对于孩子,玩雪才是最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人雪合一,方得乐趣。

       打雪仗,握一个圆雪球,不太规则,无妨。雪在孩子的手里辗转,心肠一热,就有了想要滴答化水的意思。可孩子们不给这机会,嗖的一声,雪球腾空而起,落在另一个孩子的身上,化成一地碎花儿,就扑腾起一地的笑。笑是会传染的,雪也笑了。于是,雪地里出现了很多圆雪球,你来,我往,热闹喧嚣了一冬无雪的落寞。

      最寻常的,是堆雪人,百堆不厌的压轴戏。从爷爷奶奶一辈,到爸爸妈妈一辈,辈辈都喜欢的节目。而且,还会代代相传,只要有雪。

雪下得多了,人们就扫起了雪。你家扫,我家也扫,扫着扫着就对接上了,相视一笑,无言却心意相通。

       堆雪人吧!圆溜溜的雪脑袋,扣上一顶旧礼帽,旧也不旧,因雪的白。

       插上一根尖尖的胡萝卜做鼻子,高挑而特色。红辣椒安上,做红唇。点上两颗黑葡萄做眼睛,雪人就活了,还有了纯天然的味道。有心人再系上纱巾,飘飘袅袅的,就是一道挪不开眼睛的风景。想来,做成雪人,也是雪之憧憬吧?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说的是贾母带着刘姥姥及小姐太太一干人等,到妙玉所在的栊翠庵喝茶一事。高冷的妙玉用五年前落在梅花上的积雪来招待宝玉,黛玉喝体己茶。一花,一雪,经年的沉淀,非知己不能消受,也是一桩雅事。那雪得妙玉的珍藏,在槛内槛外度光景,骨子里的“洁净”渡化到极致,再经曹雪芹大师的文笔锤炼,竟成了绝唱了。

        下大雪,也是农事的福音。很多农谚里都少不了雪。比如“麦盖三层被,头枕蒸馍睡”“雪水化成河,麦收不会薄”“雪在田,麦在仓”“冬雪消除四边草,来年肥多害虫少”等,都生动地描绘出瑞雪对于农业生产的好处。

        望窗外,雪纷纷扬扬的,一直在下着,那就让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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