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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泛着绿涛的新牧场

《甘孜日报》    2013年12月09日

    

七月的宗塔草原

牧家乐

洼西周达的家

泽绒一家

 

       随着“牧民定居”、旅游开发的逐步深入,现在,牧场上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对此,记者一无所知,又渴望一窥究竟。今年7月,记者前往炉霍县采访,在炉霍县上下罗柯马、宗塔、宗麦几个牧场上和当地牧民们一起生活了几天,感受了他们的新生活,倾听了他们的心声。

   在罗宗工委两位副主任智巴、格登达吉的引领下,记者走进了牧民洼西周达的家。
   洼西周达的家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帐篷,随着这几年洼西周达的牧家乐生意渐渐红火,他和家人的日子也蒸蒸日上,作为牧场上先富起来的人,洼西周达早早住进了漂亮的房子。 
   而这几年,牧民定居计划的落实,又让更多的人住进了定居房。在洼西周达家不远的地方,一座座红色的牧民定居房静静伫立在阳光下。而洼西周达的家装饰得金碧辉煌,围绕客厅的转经筒靠着电力安静地旋转着。
   一碗碗滚烫的热茶和冒着白气的熟牛肉端上来了,这些牛肉来自洼西周达自家的牧场,“牧家乐提供的牛肉都是从自己的牧场上来的,新鲜得很,你尝尝。”随后,热情好客的洼西周达和记者聊起了自己的故事。
   年轻时,洼西周达满世界乱跑,想为自己找条出路。云南、上海、天津、西藏、广州,他几乎走了个遍。然而,8年前,他回到了老家宗塔草原,办起了牧家乐。
   洼西周达说,宗塔乡风光好,每年7月,宗塔坝子上的七色花开得和天上的繁星有得一比,在花最繁盛的时候,晃得人无法睁眼。洼西周达去了很多地方,他没有在别处看见相同的风景。“此外,宗塔没有工厂,没有任何污染,所有畜类产品都无污染、天然又环保。”洼西周达说宗塔草原上的绿不仅仅是一种看得见的色彩,还吃得到,闻得到。
   洼西周达相信,只要经营得当,自己能把这些天然优势转化为财富。通过几年的努力,洼西周达开办的牧家乐蒸蒸日上,每年自己办牧家乐的收入大大高于从事传统的牧业生产所得。
   尽管自己的生活因此改变了,但洼西周达仍然觉得自己的牧家乐还有提升的空间。他说目前到宗塔来旅游的游客还比较少,不少人并不知道宗塔这个地方。此外,交通条件差也限制了宗塔乡的旅游发展的进程,从县城到宗塔68公里的路程要走上2个多小时。
   离开宗塔坝子,挥别站在路口相送的洼西周达,记者一行驱车前往宗麦乡。罗宗工委的副主任格登达吉曾在宗麦乡工作过8年,记者从他的口中了解到,由于宗麦乡境内虫草资源丰富,加之通过挖虫草可以赚取比较高的收入,在传统的游牧生活的基础上,大多数牧民通过挖虫草增加收入。
   在前往宗麦乡的路上,在格登达吉的介绍下,记者又看到了几家新开的牧家乐。随后,相似的牧家乐又出现在宗麦乡乡政府不远的地方,但这些牧家乐规模都比较小。
   在宗麦乡,记者采访了45岁的牧民央邛。央邛挖虫草已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十多年来,央邛挖虫草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
   央邛告诉记者,在他的印象里,最初草场上的虫草很多,自己和家人用尽全力挖虫草。在5、6月挖虫草的黄金季节里,他们会将自己家牧场上的虫草彻底挖完。随着传统方法的延续,央邛发现虫草比以前少了,“我家牧场上的虫草大概只有原来的30%了。”央邛的眼神里流露着忧郁的神色。从去年开始,央邛改变了挖虫草的方法,将自己家的牧场划成几块,采用循环挖取的方式,挖一部分,留下一部分来年再挖。“以前以为虫草是挖不完的,现在不这样想了。”央邛告诉记者,挖虫草的收入占到了家庭收入的50%。
   据央邛介绍,现在一般的虫草要卖到3万元一斤,质量好的虫草价格在10至11万之间。因为挖虫草的高额回报,每年央邛家的收入会达到数十万元。据央邛介绍,在央邛所在的村子里,130户里大概有80到90户人家靠挖虫草增加收入。宗麦乡共有12个村,平均下来每村有40户从事挖虫草的生意。
   十多年来,想在虫草生意上找钱的人渐渐多起来。每年5月到6月,在宗麦能够挖到虫草的牧场上,不少牧民戴着手套,趴在地上,寻找火柴般粗细,烟头般大小的虫草。央邛告诉记者,由于常年挖虫草,自己的视力下降得厉害,牧场上潮湿的环境也让自己的关节发炎。
   随着时间推移,央邛发现挖虫草不仅影响了人的身体,也影响到牧草的生长。每年5至6月,正是牧草生长的黄金季节,由于挖虫草的需要,人们趴在地上导致刚刚长出地表的牧草被压坏,“30%到40%的牧草都长不高”,央邛扳着手指计算着。
   一般情况下,牧草需要五个月的生长期充分播撒种子,才能保证它长得充分。由于挖虫草能带来丰厚的利润,很多牧民也疏于对自己牧场进行管理,“冬场和夏场挨得太近,很多牧草还没来得及充分生长,便被牦牛吞食了。”罗宗工委副主任格登达吉告诉记者。
   为改变这种现状,现在,牧民们立下了一条规矩:挖虫草的时间不能超过1个月零10天,从而控制人们对虫草的过度采挖。这种改变收到了效果,不少牧民开始学着保护性地看待和挖取虫草。央邛告诉记者,他现在更看重如何分配挖虫草挣来的钱,而不是一味想着赚钱。
   今年开始,央邛把挖虫草的牧场租出去了,央邛把收入中的一部分分配在了孩子的教育上,他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学到文化。而另一部分收入,央邛又投入到了另一个项目:牧家乐生意的开发上。“以后,上半年靠虫草的收入,下半年便指望牧家乐了。”央邛笑着说。据了解,在宗麦这片牧场上,一些靠虫草生意致富的人开始投资经商。 
   在阳光的指引下,记者一行驱车赶赴下罗柯马。站在下罗柯马乡的乡镇府,记者举目望去,便可看到满山的翠绿向各个方向蔓延。然而,听乡镇府的工作人员介绍,这满眼的绿却留不住一些牧民搬往县城的想法。在下罗柯马,一些牧民认为传统的游牧方式难以养活自己及家人,加之让孩子上学校的缘故,前往县城寻找经济来源。
   “到县上定居的牧民,卖了牛离开了草场,如果适应不了县城的生活,想再回来就困难了。”说起一些牧民的选择,乡上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不仅乡上的工作人员这样想,许多牧民也不认同这种做法。
    泽绒在下罗柯马放牧51年了,他无法认同一些牧民卖了牦牛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牧场的做法。“草场离开了牛,草便要逐年退化变黄。”泽绒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对泽绒,这个在牧场上生活了一辈子的男人来说,牧场上的一切左右着自己的心情。泽绒仍然记得,父亲在世时嘱咐最多的便是要好好继承家业,照顾好牧场。“现在,我放牧用的马鞍、黑帐篷等都是祖辈用过的,每次放牧时,自己总会想起以前和父亲以及爷爷一起放牧的日子。”牧场上的生活熔铸了这个男人一生的记忆。
    让泽绒感到欣慰的是,四个儿子也继承了他对牧场的这份感情。大儿子白玛今年考上了老师,分到了道孚工作,但白玛却在心里挂念着下罗柯马,他原本想学藏医,却阴差阳错学了师范。
   “牧场上的医生不多,尤其是藏医,而且,在牧场上生活的人大都患有关节炎和风湿,我原本想学好了藏医就回到老家,给大家看病。”说起自己曾经的理想,白玛坦言一旦有机会,仍然愿意学好藏医,兑现自己的诺言。
    受哥哥的影响,弟弟仁青多吉选择了藏医专业。仁青多吉告诉记者,毕业后自己要回到牧场上来,在这里当一名医生,工作、生活在牧场上。在记者与泽绒的大儿子谈话的时候,泽绒的另外两名儿子:次称罗布和仁色多吉早已去了自己家的夏场,循着父亲的足迹成为了一名牧人。
    告别下罗柯马,记者于第二天离开了牧场。短暂时间里接触的牧民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牧场上的人们不再仅仅逐水草而居,被称为“牛场娃”的牧民,他们的生产、生活的方式正在改变,他们的思想观念也在改变,阳光下泛着绿涛的牧场正在铺开新一轮生机与活力。 (见习记者 唐闯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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