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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与梦幻的叹息

甘孜日报    2018年04月23日

■伍立杨

“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只忧伤的白鸽,停驻在只有六户人家的康家地,听他们的喜怒哀乐,但我只能望着成片的树林叹息,我是一只什么也做不了的忧伤的鸟儿。我从一个台地飞到另一个台地,看玉米或者小麦生长的样子,看它们扬花灌浆或是良莠不齐”……

这是作家韩玲长文《康家地》的叙写。芜杂的生活携带生命的原汁原味,涵盖既多而杂。可以循着各种毛细血管一样的线索,概观作者心情告白的拼图。其中也有致命损伤,然而康家地的人们生命的特征正是他们永远在不倦寻求。芜杂由作者的放大描摹而栩栩如生,对良知、良能在批判精神中不断重塑、建构,以其本来的形式捕捉生活、生命的真相,并予以准确描述。原生态的表述,将真相拽到另一场所投以另一种光照。读韩君的作品,总难免留下一些疑问,趣味就在于有无数解答方式。这可以说是作者刻意为我们留下的想象空间,也是一种与读者互动的方式,让我们因不同时间,有不同的感觉,每次重读都倍觉新鲜。

广义的康家地的人们,可以说与自然范畴浑然一体复杂的棱镜,将真相多侧面的予以透视,整合芜杂的生活经验,促使审美形式清晰成形。经由其叙述,生活经验得以上升为审美体验。其间的心理时间和物理时间相嫁接,相转换,相渗透,且前者融汇整合了后者的单向流动,将过去与现在融合互渗,使之多意多向度,也更加的醒目显豁。这就是所谓的“故乡不再,故乡在”的立体意义之所在。

虽然,作者的自述“现实里小花和我都文学照亮生活,只不过,文学路上我们依旧像两只艰难爬行的蜗牛”,似是自谦,但她的构建和表述,却笼罩着一股强劲不衰的高端的气息,以及有关于命运的神秘氛围。恰如作者的叙写,其文字亦然:“她的笑容就是钥匙,很轻易就打开了雪白的牙齿和酒窝,身材结实而匀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青草的味道。”

作者对大自然的摹写,隐约涵盖着大家的手笔,不时切入饱含情绪哲学的抒情插笔。她描写自然天籁的超卓才能再此得到充分展现。在作家的笔下,深远的群山高原被赋予充溢的生命力,千变万化的色彩组成一幅幅绚丽多姿的风景画:各种各样的人生声音汇成一部舒缓的乐章。这一切使人感到美的恒久,存在的朝气,以及对生命的深沉渴望。大山里的风光沁人心脾,火塘、菌子、山民、草地,雪山、森林、古道、老街、怒放的油菜,如雪的梨花……所有这些深山里的旧时光;淳朴的民风民俗,有着特殊个性的人物,虽一闪而过,却笼罩着藏地的忧郁。一些梦幻般的场景处理叙写堪称经典,突兀而起的情绪感知、肉体和灵魂的拷问,令人深省。作者的梦寐般的笔触,复原了令人永生难忘的人和事、情和景。

是的,广义的康家地,也即千百年来,在藏地群山高原的哺育之下,世代生息繁衍,所形成的醇厚深郁的藏地气质,作者本人的文笔,也全然沉浸在群山瑰丽气魄和那难以描摹的奇异风采中了。

事与物的周遭弥漫起浓郁而神秘的生命气息;叙事的深宛将读者完全置于一场从未经历过的人生体验之中,甚至生活中所先天存在的一些二元对立的范畴都被镶嵌在叙事的笔触之下跌宕起伏,那种叙述的调子,是恒久、深入的渗透;是辐射、持续的弥漫。这样的情绪哲学沾着泥土的气息、飘着梨花的芳香,无可置疑地穿越终端、温暖人心。

由其文字透露的所见所闻,群山的忧郁和诗意发挥得淋漓尽致,阅读之际,不禁为神秘的群山及其所统摄的所有的生命体而惊讶——

“石匠死了,闸子门拆了,燕子的老巢也拆了,旧房子也都拆了,就那块九燕石挤在水泥梯子中间,被许多人踩着。我想,等哪天人们又把九燕石踩平了,九燕就又该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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