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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忧思怅故园

甘孜日报    2018年04月09日

      ■雷成佳

     彭家河是一位十分低调的四川青年作家,近两年在《花城》、《散文选刊》等全国知名期刊发表了大量散文。最近出版的散文集《隐秘的溃退》还获得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今年4月,《光明日报》几乎以整版推出他的散文《春桑园》,这让我对彭家河这个名字开始留意。

     收入《隐秘的溃退》的篇什真诚本色,充满灼人的人文情怀和独特的人生感悟,令人感佩,使人深思。应该说,在消费文化语境中文学叙事被放逐,消费性、商品性泛滥的当下,《隐秘的溃退》一改牧歌式的乡土书写,面对现实,深刻冷峻,有着独特的审美价值。

     彭家河的散文,将个人情感与对故乡、对乡村的感情结合起来,将深沉的感情与细致的观察、从容的笔触结合起来,书写内心浓浓的乡恋情怀。《船舷上的临江坪》是集子中最为短小的一篇,婉转灵活、自然通透,它并没有走入一般山水游记写作的误区,没有以繁冗的辞藻极尽描写景美之能事,却在真诚的热情与孩童般的喜悦中感染了读者,而这必定是源于作者对家乡最为本真的爱恋。川北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老宅的四合院、染房头,细细命名的各种田地,都在作者心中清晰铭记成为永远的地名志(《一个村庄的地名志》);作者热爱并执著自己家乡的方言,“我居住在我的小城,仍固执地使用着我浓厚的方言,穿行在陌生的街道,我也用方言寻找着失落在异乡的兄弟姐妹”(《方言》)。这些散文大都以具有家乡特色的事物生发开来,或抒情议论,或对比深思,让人分明感觉到在路上漂泊的游子对原乡的感恩与眷恋。《隐秘的溃退》在表达对故园痴恋的同时,更有对于现代文明冲击下乡村现实问题的深沉思考。

      粮食是人类的物质支撑,也是人类繁华世事的支撑。粮食不仅体现的是炎黄子孙的故园情结、乡土情结,更体现的是民族情结。在《麦子的流年》、《米》、《壳》等散文作品中,作者不仅用“粮食”抒发了思乡怀旧、依恋乡土的气韵,将生命植根于乡土的殷殷之情,更是借此类事物的现代化色彩阐释了自己内心的隐痛与失落。《麦子的流年》具有史诗的色彩,作者以一种俯视的视角叙述了农民们收割麦子方式的进化,由最初依靠双手的朴实劳作到脱麦机的出现,由村子里开始通电到与外界人口的大融合,最终收割麦子又回归到独居老人徒手收割的方式,使“曾经热闹的乡村变得悄无声息,变得孤单寂寞,变得荒芜颓败”(《麦子的流年》)。从《锈》开始,作者对于现代文明冲击下的乡村文化溃退现象的情感日趋明朗鲜明。在《锈》一文中,作者把现代文明比喻为农村的锈,在它不断侵蚀与进攻下,终于俘获了农村,“打工时代的城市,是乡村最隐秘的锈,锋利而无情,虽然它们之间是骨血兄弟,却是把乡村伤得最深最痛的致命敌人”(《锈》)。在作者的笔下,城乡转换过程中的时代矛盾,更多地以人与人,人与土地、与乡情的断裂或联系来表现,带给读者的不单单只是隐痛,还有着对未来的向往。

      正因为如此,彭家河的散文获得了思想的深度和广度,突破了狭小的怀乡思人一类乡土散文的写作空间。

    “当流转从时光蔓延至土地的时候,我就彻底感觉到这种无常难以令人接受,肉身乃至灵魂的无处安放更加深了我对虚无的担忧”(《流转》),他在时光的流转中思悟世事与人生,又在土地的包容与静穆中洞窥到永恒与超然;在对疼痛与困境的冥想中,他得到了另一种答案,“只有从天的裂缝中逃逸出去之后,才能做尘世最后的逍遥游”(《裂缝》);在看到事物的对立面后,他看到了生命的启示与意义,“正是因为有终点,起点才有意义。时间的起源,就在于停止。时间的意义产生于终结。当一个生命没有死亡,则没有生命可言”(《光的阴面》)。作者不断地思索发问,勇敢地面对心灵深处的质疑,这类散文的哲理向度由此增加,令人耐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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