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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粉父亲

甘孜日报    2016年10月08日

    ■邓知
    “是你创造了这个家,然后又创造了我,是你拉着我的手,从昨天走到现在,啊!我亲爱的爸爸……”抑扬顿挫的歌声将我的思绪带回那贫瘠的山沟,在晶莹的泪光中,父亲的沧桑与和蔼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在丝丝的失落中感到了缕缕的温暖。
    听父亲讲,我小时候特别犟,稍不顺心便大闹不止、牢骚不断,父亲为此操透了心,我也没有少挨揍,有时父亲的眼里竟会闪出晶莹的泪光,那种无奈和伤心的眼神,至今想起来觉得格外沉重,也真难为了父亲,那时家里穷,两个姐姐年龄还小,帮不了什么大忙,父亲经常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后又加夜班帮别人加工面粉,挣回一点小钱解决家中油盐酱醋、茶叶盐巴和一家人其他方面的开支。
    加工面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二十平方米的一个小房间里,电动机和磨粉机同时起动的怪叫声震耳欲聋、满屋乱飞的灰尘和面粉沫刹那间将你变成一个活脱脱的面人。所以,父亲头发和衣服上天天都有一层厚厚的面粉沫,孩子们都管他叫“面粉爷爷”或“面粉叔叔”。
    七岁那年,父亲满含期待地把我送进学校,家庭开支加大了,父亲丢掉了伴随他二十来年的烟袋,这时,我也渐渐有些懂事了,放学回家后有时也做一些家务,父亲总不让我做太多的活,“看书去吧,多识几个字,给爸争口气”这是父亲常在我耳边叮嘱的一句话,回味着父亲饱含期望的眼神,在我尚未成熟的意识深处,已真切地感受到,我已经成长成了父亲眼中的一个星座,已是他手中最炽热、最跳跃的那粒阳光,当我第一次捧着“三好学生”奖状兴冲冲的跑进家门,把喜悦告诉他时,我清楚的感觉到他厚实的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一九九五年暑期,我接到中专录取通知书,那天,父亲显得特别精神,话也特别多,从父亲的眼里,我看到一种比秋季大丰收还丰富的满足,我再次读懂了父亲含辛茹苦的深意!从那一天起,父亲便一直默默地为我打点行囊,他把无限的慈祥和爱抚全都打进我的背包,让我富足得不敢去面对他的目光,开学了,母亲洒下了一路泪水,父亲却塞给我一张车票,拎着我的包,默默的走在我身后,在八月略带凉意的晨风中,我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两鬓的银发在晨风中显得分外醒目,我背负着一个永恒的信念起程,就在汽车起动的一瞬间,我捕捉到父亲眼里有一种晶莹的亲情在滚动,这份咸涩的情感足够让我咀嚼一生。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如今我已在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父亲也有些老了,每当我一次次带着一身的尘埃回到家中,父亲都为我准备了几乎凝固的温暖,让我游弋的灵魂找到了温暖的归宿,每次离家,父亲都为我装满了沉沉的叮咛和无限的牵挂,背负着父亲的嘱托远行,无论走到哪里,都越不出父亲的视线,始终不曾迷失自己。
    滚滚的磨盘转过春的温暖、转过夏的灿烂,转过秋的丰收,转过冬的宁静,将父亲的两鬓转出银霜,也将他的希望──我转出“农门”,如今,磨盘依然在飞滚,父亲的岁月,伴随着他一颗不老的心在磨盘前一点一点的消逝,尽管父亲可以做很多轻松的事,但他依然不肯离开磨房,他不再奢望磨盘能为他转出新的希望,只是想多陪陪二十多年来使他沧桑,给他希望的亲密战友………
    我的面粉父亲,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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