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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庄·戈措.

《甘孜日报》    2014年06月30日

■骞仲康
  锅庄原出古典的社群:戈措。戈是圆。措是聚落,具体指村寨或团伙。木雅戈措,牦牛种姓人氏的古典聚落体,唐蕃时代以前,属次生古典公社。康定锅庄倚重茶道。到民国初,康定成为全国三大商埠之一。
  锅庄原出古典的圆融社区社群社体:戈措。戈是圆,形而上、形而下齐涵。措是聚落,具体了可以是后期的村寨或团伙。泸定桥碑记“锅庄木鸦”即木雅戈措。另,白兰的“巴狼戈宗”,党项的“董夏戈岭”,以及达邬“戈依”,桑艾“戈巴”,皆同出一辙。这样的境界又有岭、宁或林、凌之谓,是境属阈,似邦如国,又不竟然。木雅贡岭、榆林,白兰丁零、忒宁,党项戈岭、充林,这一切,都还留在历史尾巴上,让康巴人境尽成胜景。在康巴以北安多以南,格萨尔的“花花大岭”, 怕也就是若干戈措、部落、土邦联盟这样一份似国非国的阈域了。花岭花在木雅弥兀、白兰巴拉、党项董夏,各氏纷呈。大岭大在上中下三部合构。文化本来就是看不咋见,摸不咋着的非物质现象,物质文化只是其表征。以“唯物”直观康巴文化,不作辩证,难怪浅薄。
  由此,就又想起被汉帝嘲作自大的“夜郎”,它本来也是原初的民主公社共盟体,因盟而大,大在人境民生,而非疆土领域,大于汉以前的东周各列国。这在南夷众氏族中,叫“乜琅”、“晔阆”或“幂廊”,是盟会,是议制,偏不是国度。夜郎自大,有其理由,理由客观。木雅戈措也一样,被小看了是木里乡会,大看了,是牦牛国。
  木雅戈措,牦牛种姓人氏的古典聚落体,唐蕃时代以前,属次生古典公社。有元以来虽受朝廷羁縻,却以其俗柔其人,因而得以常葆戈措的圆融人文本质。
  世居贡嘎色乌绒的木雅王者称甲波,实为众戈措“措本”中的盟主。号铁鼻甲拉,房名降泽,有元以来世袭土司。明朝末年因蒙古与第巴涉康,木雅戈措受挫,土司被杀,土妇落难躲入达朵,建寨于朱日岗,是色朵衙门。随同麾下十三位措本及众“戈格措娃”遗民,持贡于衙下,安家落户,是为康定锅庄前身。继尔,常驻炉城的噶夏代办及霍尔贵族,尽叫成锅庄,衍四十八家。最后,幺店子、仓房也算,已然六十多家不止。
  甲拉降泽驻达折朵,时值汉藏贸易中心由碉门崖州西移至此,又,设打箭炉行政厅。康定锅庄家逞其措本东道主优势,着手主持官民双边络合交际,纷纷做上了商业服务及接洽的活儿,收受“退头”佣金。兼职宿客、槽马、栈货,如鱼得水。成阵势了,兴为康定锅庄业。新兴的锅庄业本质是一份生业,却不直接投资经商,实属因袭古老木雅戈措传统。本来,一个锅庄出于一个老戈措,故业务也因此相对独立,各有固定客户,各有长便生意。遇急却也相互帮衬,毫不保留,珍惜木雅戈措那旧时缘份哩。
  到民国初,康定成为全国三大商埠之一,兴旺码头。锅庄业得天时地利人和之独厚。所谓机遇巧口岸好人气旺,让康定锅庄的社会影响,超过了木雅戈措的历史影响。康定锅庄领头的不是甲拉是瓦拉。元末蒙古军驿留守瓦斯焦家族,先于甲拉入炉,驻址于上部天路当口始点,达渚口,与甲拉成亲家,即为瓦拉。瓦拉是四大锅庄之首,八大锅庄正梁。
  康定锅庄倚重茶道,茶道是官道,所输之茶为大路茶。川蜀经康定入蕃之茶,为边茶。这茶道不说百条,也有十几条主道。凉、洮、松、茂各路,以茶易马,嶲、会、剑、维各路,以骡马驮茶。唯有邛、雅路,向西输茶往东输药,一路牦牛驮运接替人力背运,袭古牦牛道、零关道,殊胜。西北部偈家西道堂,西南部勒布房东制,尽属做茶道上营生的,唯康定锅庄独占上风。与甘肃客、云南邦、邦达昌、嘉州舫尽有关系。
  康定锅庄遭多次地震,改番民石碉为木楼圈围的四合大院,走马转阁煞是气派。锅庄是阿佳的大院,由阿佳经营。最后的阿佳木秋云,是人民政府女干部们的良友。当年各锅庄依靠“内家女子”做事。阿佳们跑街串门,出头露面,能干得体。以至于从锅庄头到城门关的茶甄搬运,也是内家女子些下力,成康定锅庄一份人文大观。
  安觉寺背后那家锅庄叫大院坝锅庄,比他家院坝面积大的锅庄多,然而,这家锅庄大在名头。楼栈上,贵宾常年留房间,一住半年,一空半年。楼栈下,茶甄成垛码齐,来不及缝包。院坝边内家女子些忙不停手脚,四季有活。炉客老陕与之交道,生意兴隆。
就此心想,康定锅庄耳熟能详,木雅戈措怎能让其湮没于史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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