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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然含笑赴沙场 高奏凯歌斩日寇

《甘孜日报》    2015年08月31日

——一名远征军士兵的抗战记忆
    
    1942年和1944年,为保卫中国唯一的对外联系通道——滇缅公路,中国政府先后派出近40万人的部队进入缅甸、印度与日寇作战,历时三年零三个月,在付出了18万的生命代价后,全歼缅甸日军。用鲜血和生命书写了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史上极为悲壮和辉煌的一页。
    时光飞逝,当年的战士如今已是风烛残年,今天的人们应该记住他们。本报根据州老干局提供的材料整理了在我州工作生活过的远征军老兵的抗战故事,让读者感受当年那可歌可泣的壮举。
   丘克林: 四川广安人,现年87岁。1944年10月参加中国远征军驻印度重炮独立十二团二营六连通讯兵,日本投降后回广安中学继续读书;1948年就读于重庆建华文法学院法律系,1950年1月参加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进军解放西康雅安、康定、炉霍;1951年3月炉霍建政后,一直在县政府工作至退休,现据双流。 
    讲述人 邱克林
    ■本网记者 整理
    热血青年
    投笔从戎
    我是广安观阁镇人。记得16岁那年,在广安县立中学初中读书的我,正在上课时,日寇飞机来轰炸,学校倾刻间化为废墟,全校师生都疏散到离县城三十里开外的甘溪场一座古庙 ——褒先寺躲避敌机轰炸。看着被日寇摧毁的家园、学校,面对祖国山河破碎、民族危亡,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想上前线抗击侵略者,报效国家。
    1944年10月,恰逢抗日远征军招募青年学生入伍,我和几个同学相约,然后赶往县城报名。一路上,大家热血沸腾,群情激昂。赶到报名点,只见那里已聚满广安各中学的学生,光我同校同学就有三十余人。护安场的王开震、罗光丕;观音阁的金宗永、凌健雄;肖家溪的龙成华;县城水塘堡人陈胜龙,渠县人田方等。还有广安中学、培文中学、储英中学、惠育中学的学生。
    报名后,我们被集中到广安国民兵团部,由上尉军官黎队长领队。广安县各界以及学校为我们举行了欢送大会,所有的新兵胸佩红花,与送行的群众齐声高唱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是抗日远征军战士了!我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去了前线,一定要狠狠打击日寇,决不辜负家乡父老的期望。
    风雨兼程
    奔赴前线
    欢送大会结束,我们便立即出征。从县城出发,到岳池的罗渡溪渡口上船,沿着渠江行在合川进入嘉陵江,来到重庆江北鸳鸯桥,在重庆中国远征军教导三团集中。在这里,各地新入伍的青年会合,11月初,我们这支队伍达到了一千余人,我们便乘军用大卡车到达成都。在成都,新兵被编入昆明教导一团、成都教导二团、重庆教导三团。
    1944年11月中旬,我所在的重庆远征军教导三团从成都启程,徒步连夜行军至双流(新津)机场,搭乘美国运输机奔赴前线。每架飞机可坐三十余人。飞机抵达昆明,短暂停留后,再由昆明起飞越过喜马拉雅山脉的驼峰到达印度。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那时连汽车都很少坐,乘飞机更是第一次,坐在飞机上,别提有多兴奋了。从飞机上俯视祖国大地,山川河流、森林农村如同美丽画卷。想到这可爱的江山美景现在却遭受着日寇铁蹄的蹂躏,心中的使命感愈加强烈。
    飞机降落在印度边境的沙迪亚中国远征军营地,我们换上了远征军军服。几天后,我们被送到了附近重镇雷多新兵营进行为期两月的训练。雷多驻扎着远征军各兵种,这里大大小小的军营帐篷连成一片,有几十公里长。中国驻印度远征军总司令部最高指挥官郑洞国将军也住在雷多,他不时到各营房来视察。
    炮火硝烟
    锤炼意志
    经过严格训练,新兵结业。我们广安去的三百多名同学,全部由总部分配到重炮十二团的各营各连。重炮十二团是独立团,直属司令部,全团四个营十二个连,每个连约有120名军官士兵。每连有四门大型155口径的榴弹炮,射程可达20-30公里,是配备齐全的机械化部队。我被分在二营六连通讯排,主要负责操作无线电台。部队指挥作战基本是用有线电话和无线电台。
    在远征军重炮十二团,我参加过多次战斗。当时我在前线观察所负责与炮阵地的无线电通讯联络,我现在都还能记得当年的一些口令:"01!01!某号炮注意,前方某某高多少,低多少,左多少,右多少,某号装药,准备射击,放!"根据我的口令,我们的大炮齐声轰鸣,炮弹拖着火尾飞向敌阵,精确击中目标。敌阵地一片火海,日军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在我军的炮击掩护下,步兵们奋勇向前,在滚滚硝烟中攻克一个个敌人阵地。每当从望远镜中看到这情形,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奉命班师
    回到祖国
    1945年,抗战格局已经出现了重大变化,缅北前线不断传来捷报。郑洞国将军率部昼夜行军,穿过大森林,热带雨林,翻越野人山,迅速开往缅北仰光、八莫、密支那前线各个战场的指定位置,对日军实施大包围,夺取了缅北大捷。当然我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在腾冲阵亡士兵达两万多人。
    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远征军从1945年4月奉命陆续撤离印度返回祖国。我所在的重炮十二团是1945年4月奉命从印度翻越野人山,通过缅甸境,跨过伊洛瓦底江流域,依靠滇缅公路这条主干道,到达缅甸与中国交界的国门畹町,踏上祖国的土地,我的内心充满了温暖和自豪。四月底,我们到达云南昆明,驻扎在昆明火车站附近,在这里休整了两月。
    离开了战火硝烟的战士们,这时开始梳理被搁置的柔情。驻扎印度时,一位青年士兵与印度当地的一位姑娘相爱了。准备返回祖国时,姑娘死死不愿与小伙子分离,要求小伙子留在印度,小伙子也很想留下与姑娘为伴,但军令如山,小伙随部队回国,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有在心里希望有情人能有圆满的结局。
    我们六连炮排有一位优秀的炮手王汝贤,当时年方二十岁,参军前是成都甫澄中学高中学生。他的女友是一位成都在校高中学生。启程回国时,王汝贤收到了女友热情洋溢的来信。信中说:“雨后初晴,到处一片生机,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当你回到老家,我比以前长得更好了。”怀着重逢的期盼,两人鸿雁传书互诉衷肠。天有不测风云。在昆明休整期间,王汝贤突然发病,立即被送往昆明野战医院,诊断为急性肠炎,治疗无效,不幸去世。最终没能与他的女友见上最后一面。悲痛的战友们为他举行了庄重的葬礼,将他安葬在滇池湖畔。
    迎来胜利
    重归故里
    1945年7、8月,我们重炮十二团行军到贵阳清镇休整。此时,战事基本平息,我们很快就迎来了八月十五日的喜讯——日本帝国主义、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经过八年艰苦抗战,我们终于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我们这批学生军也完成了投笔从戎,报效祖国,将日寇赶出中国的历史使命。返乡路上,正是举国上下,欢腾庆祝抗日战争胜利之时,作为一位参战青年士兵,内心真是充满了自豪。回到广安,我又开始了因战争而中断的学业。广安的父老给了我们远征军士兵应有的尊重和隆重的欢迎,每当此时,我都会想念将青春和生命留在了那血与火的战场上、长眠异国他乡的战友们。祖国的亲人,真不能忘记他们!
    1948年秋,我考上了重庆南岸南坪机场重庆建华文法学院法律系,1949年冬,我来到了成都,迎接大西南解放。1950年1月初,我在华西坝报名参加西康区党委所属、六十二军廖志高政委为校长的西康人民革命干部学校,随人民解放军解放西康、康定、炉霍,建立了炉霍县人民政府。后定居于炉霍,现在双流炉霍县干部休养所颐养天年。
    值此纪念抗日战争、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际,我这位远征军的普通士兵虽已高龄,但内心激动高兴和不安。激动的是,我们的祖国已经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在此,我要向为祖国牺牲的千千万万先烈们默哀、三鞠躬,深深怀念他们。愿他们九泉之下能够安息。我也非常想念当年和我一道出征的远征军广安青年,我祝愿我的同伴们、战友们能够在这庆祝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刻和我一样纪念那段难忘的岁月,共祝祖国更加繁荣更加强大。(州委老干局提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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